“哪两个字?”
刘进惊叫道。
那两个锦衣卫有些诡计得逞的相视一笑。
果然,每个进来的人都会问这个愚蠢的问题。
其实不管在脸上纹甚么字,都不会好看的,这些人完全搞错了重点,重点是在脸上刺字,而不是刺甚么字。
这不关聪明与否,能被关到这里来的,没有一个不是聪明人。
刘进见他们笑,涨红了脸,双手在架子上挣了两下,急道:“到底是甚么字?”
其中一个锦衣卫好心,笑道:“刘相公,你倒关心这两个字怎的。其实规矩只是刺字,刺甚么字全在我兄弟二人的心情,到底刺几个字,刺在何处,多大多小,也都在我弟兄二人手上。要是我弟兄高兴,今日便在你鬓发之中、眉毛之内,小小的刺一个‘一’字,也无不可。”
至于他们心情不好又会怎样,这人没有说,不过刘进岂会想不出来?
刘进总算有些明白了,连忙道:“拜托两位老兄手下留情,一等在下出了去,必然有所厚谢!”
另一个锦衣卫不耐烦地道:“甚么厚谢薄谢的,且不说你能不能出得去。只要你肯招,别说出去,连字也不用刺,岂不甚好?”
刘进一阵默然,但不同于前几日的缄口冷漠,现在眼望着地面,明显不如之前那么坚定。
那锦衣卫心里又乐了,果然,关在这里面的都是要脸面的贵人。
有的人别说贴水纸、泡粪坑,就算日夜不停扰得他几日不能睡觉,人别说站在那里,坐也坐不直,精神早已崩溃了,都不肯多说一个字,端的是铁骨铮铮。
可一说到要在脸上刺字,一个个口风便松了,又是许诺又是讲情的,只求他们高抬贵手、手下留情。
为甚么呢?
小昭狱的锦衣卫们也总结了,这些人只要咬死了不认,总有一天能够出去的。
以锦衣卫昭狱的臭名昭著,他们只要出了去,走在路上人人都要竖个大拇指。
日后该做官做官,该捞钱捞钱,不但利益不少,又收了莫大的名望。
可要是带着一脸的臭字出去,人人虽然也要竖大拇指,可心里保不准要偷笑一声。
这时门外忽然想起一声咳嗽,两个锦衣卫神色一凛,知道外面的大人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便都冷了面孔,对刘进道:“你快些决定,招是不招,不要浪费辰光了!”
说着朝同伴使个眼色,后者立刻取了针出来,还用烛火燎过消了毒。
刘进大惊失色,慌乱地道:“两位大哥,在下实在不知招认甚么。可否请上官出来,在下自问上官好了,决不教两位大哥为难。”
那持针的锦衣卫看了一眼手里燎得发黑的铁针,摇摇头叹道:“今日刺甚么字呢?”
旁边的道:“在他额头上刺个‘狗屎’好了。”
“不好,这个上次用过了,再想想……”
刘进咬着牙,连脖子上都渗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