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的打算不错,这日下午造访吴淞江所,果然没有见着段千户。
听留守的卫军说,段千户亲自带人巡江去了。
一听这个梁叛便即了然,前几日徐海的手下开了无数海船进来,大张旗鼓列阵江上,吴淞江所只能眼巴巴看着,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现在倭寇退了,作为吴淞江所的千户,此刻带着人巡视江防,也算是做个弥补的样子。
其实也不能说段千户的龟缩策略不对,这些倭寇来得无声无息,又没有上岸侵掠的意思,以吴淞江所和宝山所的兵力,贸然出击的话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即便加上上游的刘河堡中所,也未必凑得出多少船只去打,倒不如集中兵力稳守江岸……
这些话不是梁叛自己想的,他还没那个闲心想着法儿的替别人开脱。
即便对方是段飞的父亲。
这话是吴淞江所一位姓岳的百户说的。
岳百户显得很热情,一路将梁叛送出吴淞江所二里地外,一直到左右无人,才拉着梁叛感慨地说道:“梁五哥,小弟听讲你的事,着实羡艳,齐四哥也是人中豪杰人物。若不是军务缠身,小弟早早便往南京拜一拜两位的码头去了。”
这岳百户突然亲热起来,不仅改了称呼,还提到齐四哥,教梁叛不由得一愣。
但他随即便猜到一些端倪,问道:“你老哥同松江帮的岳老大怎样称呼?”
梁叛对南京以外的各府漕帮了解不多,只知道松江岳三跳这人还不错,连带着对这位岳百户也亲近了两分。
岳三跳的情况他倒是有一些简单的了解,按照大帮里的辈分,比乾照和尚矮一辈,又比齐四高一辈,年纪估计也就在五六十之间。
眼前这位岳百户,年纪三十许,一身的精干气,应该是岳三跳的晚辈。
果然听那岳百户答道:“那是家严,家里弟兄多,不能人人都吃漕帮的饭,小弟是考了武举出来的,跟着段千户快十年了。”
十年……还是个百户……
梁叛摸了摸下巴,自己跟着陈老板几个月就特么百户了,那岂不是说陈老板这厮还真是我的福星贵人?
不过再贵也没用啊,陈老板现在自己也只是个千户,继续跟着他也升不上去了。
总不能把陈老板拉下马自己爬上去干……
好在梁叛也没想着继续升迁,现在这个身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既有许多特权方便,又不是特别扎眼,挺好。
梁叛再看看岳百户,突然发现自己和这位竟有诸多的相似之处。
同在卫军,都是百户,一个老子是漕帮老大,一个老兄是漕帮老大,以后真跟倭寇打起来,还有可能并肩作战……
这么一想,那种亲近之意便又浓厚了几分。
岳百户干脆将梁叛送到码头镇上,两人寻了一家酒楼,温两盅淡酒对饮,谈天说地,倒也自在。
这本是一场把酒言欢之局,可酒至半酣,岳镇突然笑容收敛,目光冷冽,对梁叛低声说了一句话:“速速离开苏州府!”
……
梁叛拜会段千户的计划被打乱了。
原来段千户不是去巡视甚么劳什子江防,完全是有意躲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