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堂中坐着的书办们都已有些发毛了，不知这边到底查出甚么，更不知那三张纸上写了甚么。
梁叛将三张纸收起来，说道：“前几日常知府是不是派了一批人，到华亭县帮助张知县干了点活儿？都有哪些位，请站起来。”
众人各个惊疑不定，那两名照磨所的书办因为之前便自己认了，因此只得先站起来，户房书办中也站起来一位，正是刚才那小胡子。
接着吏房、兵房、工房、礼房，都有人站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一共有十一位。
梁叛心中有数，这些人大概都是常朴的心腹，对常朴和张梦阳他们的所作所为，即便不知内情，多少也会有点感觉。
他一挥手道：“站着的各位留下来，其余各位，请便罢！”
其余人如蒙大赦，顿时推得桌子、凳子嘎嘎乱响，从大堂里一哄而散。
就连茶馆里的掌柜、伙计也都跑得无影无踪。
梁叛道：“剩下的诸位，请都过来。”
他站起身，从边上又拉了一张桌子来，两桌一拼，像个开会的长桌。
梁叛独自坐在一头，请众人落座。
那些书办互相看看，倒也没有违拗，都坐了下来。
梁叛道：“好了，一句话，除了在水次仓录入库，常知府派你们帮张梦阳办的是甚么事？”
大堂里一时鸦雀无声，没有人开口，至少没人愿意第一个开口。
梁叛对那名小胡子户房书办道：“我想你现在应该有些想法了，就请你老兄说说罢。我对常知府想做的事情有一点猜测，但是不敢肯定，现在他要做的事肯定做不成了，你们同我说了，我可以替他做成也说不定。”
众书办面面相觑，显然有人开始动心了。
那户房书办皱着眉，犹豫半晌，才有些拿不定主意地道：“常知府他……他派在下到华亭县去，帮助张知县连夜对青浦县和上海县入库的粗细布和棉花造册。”
其余人大多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不必他们开这个口了。
梁叛皱眉道：“造册？是对照入库的单子、台账编写账册，还是凭空捏造？”
小胡子书办道：“自然是对照入库的散账，按照目录归类誊抄，做整册子。”
梁叛转向那两名照磨所的书办，问道：“那你们两位在水次仓录入库，是照着货物一件件清点录账呢，还是怎样？”
那两名照磨所的书办一脸茫然，其中一人道：“我们只是对照每条船交给我们的船货清单录账，张知县并不曾教我们清点甚么货物……”
这话一说，众人连同他们两人自己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突然明白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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