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邢肃何尝不想请十兵卫出手,可十兵卫并非他能随意调动的。
那倭人一向只听徐海的号令,此次也是为了顺利完成刺杀任务,才暂时听从全师爷的安排。
因此他对请十兵卫出山这件事殊无把握,便暂且隐忍不提,等真请出了这位神铳手再说不迟。
两人各怀心思,却又都带着不安和杀意,各自分头行动。
邢肃一张脸始终阴沉得吓人,他出门上了轿子,吩咐向城南集仙门去,一路上不断催促,那轿子越走越快,并很快经过了南京都察院借住的那座府第,继而来到了集仙门。
邢肃没能出门去找那位住在河边石屋里的汉子,因为城门被封了。
封门的是军队!
邢肃不是第一个知道松江城封门的,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还在城外那座集镇驻扎的南直巡抚何慎恭,此时也得到了消息。
他听罢了手下传来的报信,皱眉望向屋檐下悬挂着的、写着“礼部”和“巡抚衙门”字样的灯笼,在檐下穿行的微风之中飘飘荡荡。
“城门封了?为甚么?”
何慎恭喃喃地道。
他手边还放着一份最近的农桑报告,报告的结果很不理想,也就是说,今年苏松的粮税可能又无法全数上缴。
苏松不堪赋税已非一年,所欠天赋早有积压,特别是近年来倭寇猖獗,一再进犯,导致赋税无所出,田亩抛荒情形已十分严重。
朝廷之所以下定决心耗费钱粮、调兵遣将,大刀阔斧地新建台州军,也有这些苏松赋税不稳的因素在内。
巡抚一职最大的职分,其实便是督催赋税。
何慎恭为了实时掌握农桑情况,常年会派出数名“行记书吏”,到各处走访查探,将物产见闻编辑成册,定是发回巡抚衙门。
所以何慎恭其实颇为用功,只是时局如此,苏松赋税不振,也是无法可想。
正苦恼间,何慎恭想起一人来,便道:“请常知府来。”
不一会常朴再度应邀而来,何慎恭从公案后头走出来,两人分宾主坐下。
何慎恭便将苏松两府赋税困窘一事说了,请教常朴的意见。
常朴道:“此事实则不难。大人向朝廷请求,蠲免苏松税粮,同时大力分田垦荒,挺过了今年,至多再有二三年的时间,百姓生活便可重新富足。”
他这话倒也不是胡吹大气。
农耕社会所谓的“富足”,其实门槛很低,当然了,上限也很低。
毕竟都是地里刨吃食的,只要饥荒一年,当场便青黄不接;如若接连丰收二三年,又免赋税,那也转眼宽裕起来。
所以他说的二三年富足之论,并非空中楼阁,而是实实在在可以达到的目标。
何慎恭其实很清楚休养生息的好处,那是厚积薄发的力量,听了常朴的话,心里受了许多启发,点点头表示明日便上书请免苏、松、常、镇四府所欠的税粮。
说完何慎恭便告知了常朴一条消息:松江城被大军封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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