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县衙之中,梁叛看看全师爷送来的那封信,冷笑一声,举起来给邢肃看一眼道:“看来你们还是贼心不死啊……”
说完将那张信笺揉成一团,随手丢掉,说道:“行了,你滚罢,我去会会这个十兵卫。不过你没做到我让你办的事,如果我赢了,你得另外再给我一万两银子,否则还是乖乖坐囚车回南京罢。”
梁叛之前让邢肃通知全师爷等人放了冉天罡,并出面自首,现在显然是没有做到的。
邢肃不发一言,离开县衙,其实他心中冷笑,甚至觉得方才答允的那四万多银子,似乎也不必再掏了。
……
梁叛将华亭县衙内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铅弹无眼,而且全师爷手上还有一名杀人于无形的磷火忍者,因此没必要教这么多人甘冒奇险地守在这里。
这空荡荡的县衙大院,仿佛一座清空了观众的角斗场,只有猎人或者猎物,输赢即是生死。
梁叛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堂院中间,细细地将他的鸟铳检查了一遍。
还有一刻钟,大军便要进城,十兵卫要杀自己,也只有十五分钟而已。
梁叛没有刻意地四处去找十兵卫的藏身之处,不过他倒是看到了街对面那座客栈的二楼上,几扇窗户都大开着,里面站着影影绰绰的人,已经毫不避讳地充当了场外观众的角色。
梁叛摸摸自己兜里的望远镜,心想:这么远,看得挺费劲罢……啧啧,早知道开发一个出租望远镜的业务了,一百两银子用一次,绝对有人肯花这钱。
他忽然感到背后一阵阵的发毛,忍不住站起身来,双手端着鸟铳,静静地感受四周的动静。
客栈二楼,笑面虎笑眯眯地道:“诸位,难得适逢此盛会,是不是加一些添头助兴?”
众人都没说话,只有海宁军千总马但笑道:“狄督公莫不是想赌个东道?”
笑面虎点头笑道:“正是,不论何等盛会,总有坐庄开盘的,今日梁叛的生死便在眼前,也可做个赌局玩玩了,诸位意下如何?”
马但十分捧这位老太监的场,朗声道:“好,不知哪位坐庄?”
笑面虎道:“那便由老身开这个庄,押梁叛中弹死的,百赔百二;押梁叛中弹不死,百赔百三,如何?”
马但道:“我押二百两,教这梁叛死!”
卢献之道:“只要打倒了梁叛,哪怕当时不死,那十兵卫自有余暇再填一弹,怎么也杀死了。在下也要押梁叛中弹而死,一千两!”
邢肃心道:十兵卫何等之人,一铳不曾将人杀死,必然不会再发第二铳。
不过他没有提醒卢献之,只道:“本官押梁叛中弹不死,也是一千两。”
笑面虎便将目光转向刘世延,笑问:“诚意伯,可有下场之意?千把两银子玩玩,无伤大雅。”
刘世延不置可否地笑笑,说道:“万一梁叛赢了呢?”
众人都是一愣,显然没人想过这个问题。
梁叛会赢?可能吗?
笑面虎却笑道:“诚意伯言之有理,梁叛若赢,一赔三!”
刘世延道:“好,我押五千两梁叛赢!”
那马但笑道:“诚意伯果然家大业大,不过银子再多,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刘世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关你鸟事!你一个小小千总,算甚么东西,敢跟我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