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监督陈亭南北商行筹粮的事,梁叛在台州城盯了四天。
这几天他再没去挑惹那支带刺的玫瑰——他不想再穿开裆裤跑回来了,太丢脸!
按照原先约定的计划,南北粮行要在八天之内将两百二十二石粮食当中的五十石送到桃渚,但陈亭是新开的买卖,店小货少,货源也还不曾完全打开,因此起先筹措并不顺利。
到了第三天时,梁叛已等不及,先教陈亭将刚刚筹措到的二十石粮食发出去,第四天又发了十五石,虽然仍不够数,但只要一批一批顺利发到桃渚所,倒是可以继续支撑些时日了。
梁叛心里惦记着桃渚所的事,没心思再等,便叮嘱陈亭继续加紧备货,自己带着管寄匆匆离开台州城,往桃渚去了。
至于先前答应陈亭,替他同台州帮牵线搭桥的,自然没有结果,陈亭也表示理解。
但梁叛还是答应他,今后桃渚所也好,台州新军也好,所有的军需供应,都是南北商行的买卖,这件飞来的好处,对南北商行来说,甚至比一个台州河帮的意义大得多!
能够同卫所和新军合作,这不仅是新增了一个固定的客户这么简单,还直接攸关商行的信誉跟底气。
因此陈亭不但没有因为梁叛牵线河帮的失败而失望,反倒更加卖力地筹集粮食,不断往桃渚所发货。
梁叛暂时解决了粮草的事情,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路上骑着马只觉马蹄轻快,下午出发,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在第二天中午赶到了桃渚所城。
这时陈亭派自家马行押送来的第一批二十石粮食,恰好也在今天早晨送到。
不过这批粮食没能进城,因为所城封城了!
不但封了成,而且在城门外叫门也始终无人答应。
马行的车马已经在城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扇门始终也不曾开过,更加无人进出。
押车的马行大伙认得梁叛,此时见到他来,登时喜出望外,只等着这位桃渚所的百户大人叫人开门。
可梁叛看着紧闭的城门,原本的好心情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眉头也很快拧紧起来,直觉告诉他,城里出事了!
他朝管寄使了个眼色,管寄当即会意,将自己所乘那匹马的缰绳解下来,有三米多长,一端系了个铁爪,在空中甩了两下,确认合用,便朝梁叛点了点头。
梁叛走到墙根底下,双手搭了个踩板,管寄点点头,提一口气,斜冲而来,右脚跳起踩在梁叛的手上。
梁叛低喝一声,双臂猛然用力上托,将管寄硬生生送上两米多高。
管寄觑准了时机,猛然甩出手中现制的钩索,加上自身的高度,刚好“叮当”一声搭在西城墙的墙头上,双臂快速交替攀援,一眨眼的功夫便翻身上了墙垛。
管寄在城墙上朝梁叛打了个手势,表示门后瓮城之中都无人把守,便朝前一纵,身影消失在了城墙之上。
没过多久,桃渚所的西城门便被管寄打开,梁叛叮嘱那马行的大伙先不要带队进城,就在左近找个地方就地歇息,耽误的工钱全是桃渚所付。
那大伙不敢违拗,想起来路上距此不远,有个树荫浓密的野林子,便同梁叛约定了地方,带着马队掉头离开。
梁叛送走马队,便径直进了所城。
进了城便上马疾行,想要快速赶到衙门,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街道也很冷清,偶有几个本城的行人,见到梁叛也都畏畏缩缩地躲开,不是躲进店铺里,就是躲进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