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掌柜偷偷溜到后院看过一次,见没甚么动静,也就略略放心下来。
实在是那两位太太,连他都看了动心,但他也看得出来,只是那份穿戴气质,也知道她们绝非寻常人家的妇人,倘若叫这些老军起了坏心,做出甚么出格儿的事来,那太太的家里就算惹不起老军,自己这软柿子是决逃不掉的!
但是他正要回到后厨去帮忙的时候,却见其中一个太太从西厢房中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走到那正屋门外,将耳朵贴在门上,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掌柜的挠挠头,心道:“怪哉,这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做事真教人瞧不透……”
梁叛搂着冉清,两人挤在一张椅子里,面贴着面,都有些滚烫。
他们不断地叙说着离别以后的那些经历,你一句,我一句,没有一个字的思念、爱慕,却又通篇都是。
其实二人也不过才分别了一个多月而已,况且这些事都是信里说过的旧事,可他们依然乐此不疲,絮絮地说个不休。
等到话都说了第二遍,梁叛才想起来仰起脑袋,看着冉清的光秃秃的脑门,说道:“你怎么梳了妇人的发式?”
冉清笑道:“我说男装出行,闹闹非要扮作太太,她说有护卫跟着,不如扮个太太玩玩。”
“还真是古灵精怪。”梁叛笑着,“谁也不知道她脑袋瓜里在想甚么。”
冉清促狭地道:“说不定她自己想做太太了。”
“做啥太太?”梁叛有些不解。
“哼,自从丫头去你那里以后,我瞧她不大好过,一个人在屋里闷了几天,后面又三天两头催我到浙江来玩,这个样子,你说说做啥太太?”
这话没法再接了,梁叛很明智地闭上嘴。
其实他何尝看不出来,闹闹一个好好的邯郸郡主,没事跟着自己跑动跑西的,从南京跑到松江还可以说是跟着玩儿,但是现在又跟到桃渚,要知道桃渚是随时可能打仗的,这绝不可能用好玩来解释了。
六月上旬的时候,海门卫已经接连四次发来消息,说是福建兵上个月已经几次和倭寇交战,最惨烈的一次镇东卫梅花所的守军被击溃,一万多倭寇突入内地,将福州府长乐县围困三日,险些破城!
福建距离浙江最近的大金所和浙江最南端的蒲门所已经接连发现了小股倭寇的踪迹。
蒲门所所属的金乡卫已经完全警戒,开始整顿防线,温处参将胡思敬进驻金盘把总衙门,随时督战。
浙江的陆地防区也在六月间迅速调整,余定仙为宁绍参将,分守宁波、绍兴二府;戚继光为台金严参将,分守台州、金华、严州三府;温处参将胡思敬分守温州、处州二府。
此外还有杭嘉湖参将一名,整个浙江已是全军戒备的状态。
因为都司不知从哪得到一个最坏的消息:徐海和许栋联手了。
郡主这个时候跑过来,哪里有甚么可玩的!
看打枪放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