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今天不惮于杀几个人。
所以他等得起。
当然了,最好的结果,就是陈家肯真心实意地通力合作,让那商船将自己带到龟山岛,并且掩护自己登岛、撤退。
中策是拿住陈家的几口人做人质,再逼迫他们命令商船送自己上岛,并掩护自己撤退。
下策自然是将这些人杀光,或者陈家人拒不合作,那就只有强行夺船,伺机登岛,但还要防着船上的人给自己捣乱,甚至背后捅刀子……
现在这老太婆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上策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等一个中策。
此刻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动作,老太太依旧木然地站着,眼神有些空洞;陈合北则迷茫又焦急;陈纪痛得浑身发颤,也咬着牙不敢作声。
剩下几个陈家的老少,更不敢有甚么额外的举动,囿于森严的家法和家主的威望,老太太和陈合北都还没开口,他们还不敢先说,哪怕已经有人跃跃欲试了。
就连那书吏也举着笔半天也没有放下。
陈家的人也都在等,希望可以等出甚么转机来。
可他们与梁叛的等不同,梁叛早已做好了杀人的打算,也做好了执行下策计划的准备,所以他的心态始终是平静的。
但陈家人则不同,随着时间的越来越短,他们的心也越悬越高,会变得愈发紧张和恐惧。
家法和尊卑的约束力正变得越来越弱,所有人对生存需求的本能逐渐占据了上风。
梁叛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他看得出,陈家有两个年轻的子侄已经坐不住了,其中一个表现的尤为焦躁,不断地咽着口水,两腿肌肉紧绷,屁股已经几乎离开了座位,双眼盯着梁叛,好像随时都会站起来说话。
这些举动显然也没能逃过陈家老太太的眼睛,她晓得大势已去,颓然坐倒。
她知道,要不了一会儿,老四家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孩子就要开口了。
谁知没等到老四家的那位站起来说话,被压在地上的陈少东家已经抢先喊了起来:“我招认,我招认!我们家勾结倭寇,常年往琉球和那霸贩卖生丝、瓷器……”
他的声音实在太大,连外面院里把守的皂隶也忍不住循声望来。
管寄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狠狠地扇在了陈纪的嘴上,骂道:“小声点,再喊叫便砍了你!”
陈纪的嘴巴被扇得通红,却不敢有半点儿不满之色,反倒谄媚地笑道:“是是是,我小声说,大人们还有甚么要问的?哦,我还知道,我们家这块牌匾,是当年台州大旱的时候,我奶奶用囤积的一万石粮食换的,其实当年我们仓库里一共有四万石粮食,只是一直没拿出来,等到饿死不少人以后,才拿了一万两,换的这块匾……”
正在飞笔记录的书吏猛然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盯着陈纪。
他在这一刻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当年……不是从海外筹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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