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阁臣文人,一个个权柄滔天、清高自诩,明里暗里同他这个皇帝对抗,无时无刻不想展示他们整个文人团体的影响,和个人的名望。
可是现在,却被他养的……不,被他伺候的一只狸奴给制得服服帖帖,岂不可笑么?
黑猫对庞翀不屑一顾,黑色的尾巴左右乱扫,鼻子却在鸟铳的扳机和枪托上嗅了嗅,抬头朝陆玑看了一眼,然后径直穿过众人,一溜烟朝门外蹿了出去。
陆玑笑了笑,知道这黑猫从鸟铳上闻到了梁叛的味道,估计以为是梁叛就在附近,这会儿出门去寻了。
崇佑帝也有些摸不清这夜狮子的脾气,当下并不去探究这狸奴的反常行为,只是派那位远远侍立在门口,发育最好的那位宫女跟出去瞧着,防止这黑精灵走丢了。
等那宫女颤巍巍地跑出去了,崇佑帝摘下手边的一支碧绿的竹柄拂尘,在身前地榻上扫了扫,站起身来,步履如仙,长须飘动,看也不看那些阁臣,径直背转身到后殿去了。
陆玑跟着进去,隔了片刻,又出来道:“诸位阁老,口谕。”
几位阁臣都坐正了身体,专心聆听。
陆玑双手叉在小腹之前,用皇上那种疏淡的口吻道:“‘把那两件玩意儿拿来瞧瞧’。”
几位阁臣躬身领旨,将鸟铳和望远镜留在榻上,都站起来退开几步。
两名宫女过来,将两样东西捧起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到后殿去送给皇帝御观。
庞翀等宫女都转了出去,这才问道:“陆师,皇上还有甚么旨意?”
陆玑笑道:“没有了,请问今朝在无逸殿值守的是哪位?”
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道:“是本官。”
陆玑道:“陛下念大人劳苦,赐休养一日,命翰林院侍讲兼国子监司业张太岳代值无逸殿。”
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本来听着还挺高兴,可越听越不对劲,让张太岳代值无逸殿?
这要是一个月前倒还没甚么,张太岳一个月前还只是翰林院侍讲兼国子监司业,值守无逸殿替皇上写写条子、转发转发票拟,分内之事而已,毕竟翰林院本来就是阁部的后备队嘛。
可月初张太岳突然再兼端王府侍讲,已经从翰林院搬到了端邸,大家都以为这小伙算是彻底栽了,等景王正式册封,端邸的那些属官都得靠边站,等于提前宣告了官运的结束。
可现在皇帝突然要张太岳来值班,这是甚么意思?
难道又有甚么新的风向?
众人纷纷看向陆玑,希望从这位虽无国师之名,已有国师之实的老道人眼中看出几分端倪。
可陆玑脸上只有一片谦和温良的笑容,别无任何信息。
庞翀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作揖告辞。
其他人紧随在后,也纷纷退下。
陆玑送到大殿门口,稽首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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