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老旧的三桅帆船颠簸起伏地行驶在波浪之中。
若非实在无船可买,又时间紧迫,周老大才不会要这艘老船的。
这艘船的年纪恐怕比他爷爷还要大两岁!
他们从鹿儿岛湾出海以后,为了防备在东南活动的倭寇,特为绕了远路,朝山东的方向开了近十天,这才又兜了个圈子,重新向浙江的方向走。
不过这艘船太过老旧,虽然有三张大帆,船身也很修长,适合破浪速航,可以想象曾经也是一艘航速不错的快船,但周老大和范老板都不敢开快,生怕这艘船一不小心便在浪头上冲散了架。
如果遇到比较大的风势,范老板宁愿降一张帆下来减减速,也要稳稳当当的。
好在这次准备充分,补给和罗盘都已采办齐全,这才不至于迷失方向,多走冤枉路。
就这么的,修正过方向以后,又在海上漂了快二十天,还是没有见到半点儿陆地的影子。
在大海上,日历从七月翻到了八月,因为之前有个闰月的关系,今年的八月已有了几分凉爽之意,海上一旦入夜,甲板上的风甚至让这些穿着单衣的船员们感到阵阵寒冷。
船头上依旧是周老大和范老板两人,船舵还是轮盘舵,又是一艘西洋船,周老大现在已可单手把舵,完全熟练了。
“喂,老周!”
边上的范老板突然推了他一下,指着前方叫道:“你瞧啊,那是不是陆地?”
进过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两位话事人已全然熟稔,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称呼上也亲近了许多,从周老大和范老板变成了“老周”、“老范”。
周老大眯着眼看向远方,只是瞧不真切,海平面上灰蒙蒙的一条线,有点像是陆地,可也说不准。
以他们的速度,至少还要往前开上半天,才能分辨出个真切来。
“哎呀,你去请梁大人,他不是有那个‘筒子’吗,请他来看看!”
范老板见周老大一味地在那盯着看,急得要不得。
周老大一听醒悟过来,连忙道:“啥‘筒子’,还‘条子’呢!那叫千里镜,你把着舵,我去找大人。”
范老板二话不说,伸手便将船舵接掌过来。
周老大急忙忙返回舱里,噔噔噔的脚步声立刻吸引了一些正在休息的船员的注意。
他一巴掌将一个探头探脑的后生拍了回去,快步到了下一层船舱,走到中间的一个舱室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却听里面梁叛的声音道:“凭啥又是你在上面?”
苏菲娅道:“我就要在上面!”
周老大连忙缩回手,脑门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大白天就弄这个吗?
“不行!”梁叛道:“你在上面动作太大,老子腰都快扭断了!”
“但是前几次你在上面,甚么都没弄出来!呵呵,我在上面一次就弄出来了,里面还有一点,我们最好继续弄。”
周老大脑门上的问号越来越多,这他娘的都是甚么虎狼之辞?
饶是他经过了这么多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禁老脸一红——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节制吗?
就剩那点还非得弄干净了不可?
这时就听梁叛嘟囔道:“你弄出来也是因为有我前面的努力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