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女人就像狗熊看见了蜜蜂窝一样,全都蹦起来冲了上去,围着梁叛唧唧喳喳问个不停。
梁叛叉着腰得意地大笑,问道:“你们看我吊不?”
“嗯嗯嗯……”
冉清、闹闹和苏菲娅连连点头。
只有丫头摇头道:“不看。”
四道异样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丫头的身上,后者脸一红,连忙说:“我们快看银子罢!”
四个女人又一窝蜂冲到马车后面,恨不得直接将两面的厢壁拆了。
车帘掀开,只见车中堆着两口厚实的大木箱子,看样子是人家屋里装衣服杂物的,贴着红皮,描画龙纹卷云花卉。
不过这两口箱子抬上车的时候是四个大汉,现在要卸下来却不容易,干脆到屋里找了两个簸箕,从箱子里将那些码放整齐的银锭一块一块丢到簸箕里,再抱着进屋,将银子一股脑儿倒在正屋地上。
一直到日头西斜,一车银子才算清空了,梁叛将那两口箱子拿到柴房,几斧子劈烂,全丢在灶火堆里,笑道:“楠木烧火,怕是皇上也没这么奢侈。”
一转头,却见厨房里只有自己一人,刚才还像小麻雀一样围在自己身边四个娘们,此刻全都不见了踪影。
正屋里,四个女人围着那一座小山般的银子堆,个个眉开眼笑,激动而开心地憧憬起她们的商业帝国来。
……
坐落于西城的这座小屋中,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只能从窗缝之间透入一点点天光来。
笑面虎脸上挂着一抹苦笑,摇头道:“这个陈执中,果然出的是馊主意。”
丁吉原冷声道:“他便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笑面虎道:“呵呵,用他自己的话说:对付梁叛,便是这招管用。”
“那人手呢?”丁吉原皱眉道:“我和梁叛是杀子之仇,他又为何一定要对付梁叛?”
笑面虎道:“人手嘛,他的意思,是你我各出一半。老身替干孙子报仇,你替儿子报仇。他嘛……看戏!”
丁吉原凝眉不语,他倒是不介意恶心恶心梁叛,但并不乐意给别人当枪使。
笑面虎拇指轻轻地摸索着温热的茶杯,声音悠悠地道:“陈执中想要的,不是眼前的名利,只想天下大乱。他是瞧准了的,这南京城里最能搅风搅雨的就是那梁叛,你说是不是?”
丁吉原默然,的确,今年南京城几次大乱,都和梁叛有关,哪怕是振武营哗变这么大的事,也都只控制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可唯独甚么事一碰到姓梁的身上,便是举城骚动。
陈执中这人最擅长便是浑水摸鱼,所以他势必要将水搅混了,才对他有利。
而要搅浑这池水,最轻松的办法便是从梁叛下手。
丁吉原道:“此事再议罢,狄公,佛郎机的买卖到底如何,你我多年交情,也不肯透露一二吗?”
笑面虎听他又问起佛郎机的事,不觉一阵头疼。
他不是有好路子不给老友介绍,实在是佛郎机人的这条线不是甚么好线,为的就是赚一笔快钱,最后弄起来肯定是要拆烂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