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批一批的漕粮运抵南京,漕帮再次陷入了一年当中最忙碌的时候。
不过今年因为改稻为桑试点的关系,应天府收上来的漕粮比往年要少得多,丝织品的价格却悄然降了下来。
随着生丝库存的积压,内阁为了守住改稻为桑的成果,下令南京工部都水司下属的外织染所、江宁织造大量在本地采办,很快将丝价抬到了正常水平,甚至还略有偏高的趋势。
齐四当日听了梁叛的建议,大量改换桑田,所以眼下也屯了大量的生丝,眼看价钱上来,当即放出一批库存,果然大赚了一笔。
结果放量太大,南京市场又十分有限,一下子又将价格打压下来。
织染所和江宁织造只好再度收购,这回齐四加了点小心,只跟着织染所和江宁织造的节奏慢慢向外放,最后总算将自己手里的丝都放了出去,织染所和江宁织造的收购能力也到了极限。
生丝的库存和价格都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十月下旬了。
这天梁叛突然接到通知,皇上宣召进京!
他需要参加十一月十五的那场朝会,首先接受内阁和群臣的质询。
如果质询没有结果,他就必须在十一月十六那天,随同几位阁臣到西苑面圣,当着皇帝的面再度与阁臣们进行答辩。
再多的徐丰也没有多说,因为其实正式的诏令要到明后天才能送到,徐丰只是提前透露了一点消息而已。
梁叛算了算时间,从南京赶往京师两千里路,快的话日夜兼程五六天,正常跟着漕船走可能要半个多月。
他想想宜早不宜迟,虽然跟漕船的话,倒是能掐着时间赶在十一月半之前到京师,可毕竟不那么保险。
于是定下十一月初便自己启程。
在绣春堂打了一壶梅子酒回家,见冉清正在院里讲文章,便走了过去,朝冉清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稍远处,梁叛正要开口说起进京的事,冉清却先取出一封信来,说道:“端王来信了,要带阿庆回京师。”
阿庆的身份在两人之间早已不是甚么秘密,所以冉清也没避讳,直接将端王说了出来。
梁叛一愣,挠头道:“甚么时候?”
“下个月初十罢。”
梁叛皱了皱眉,考虑着两件事的关联性。
他道:“徐丰告诉我说,我可能要在下个月十五入朝,诏令明后天就到。”
冉清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略一思索,说道:“那可能是同一件事了。端王教阿庆初十回去,应该是想提前见见你。”
“差不多……”梁叛点点头,“我现在无缘无故就成了端王一派了,这事闹的。”
不知道甚么时候,两个小屁孩已经偷偷凑了过来,躲在银杏树后面偷听两人说话。
梁叛将酒壶塞到冉清怀里,走过去一手一个,揪着两个小鬼的耳朵给拎了出来。
阿庆耳朵被揪着,只好歪着脑袋,一边跟着梁叛走一边问:“梁叛,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家去啊?”
阿虎也是差不多的造型,问道:“我能去吗?”
梁叛将两人推给冉清,又将酒壶接过来,说道:“别瞎打听昂,该你们知道会让你们知道的。”
阿虎举手抗议道:“我有权现在就知道。”
“少来这套!”梁叛不屑地道:“读你的书去,我和你们先生有话说。表现好的话,今晚带你们到阿虎家去玩。”
阿虎欢呼一声,抢先跑回去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