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了一天班,感受到长途通勤的恶意以后,梁叛便绝了当个三好员工的念头,一连好几天都不曾到礼部去应卯当值。
但他很快便将消息渠道搭建了起来,老缺管理的江宁信息咨询服务社,成了他在南京的代言人,向外发送消息。
每天的邸报也经过老缺那里整理好,一大早便按时送到别院来。
于是每天骑着马急匆匆打安德门出城的人便多了起来,从前本来并不多见的,现在每天都多了那么两三个。
不过每当这些马匹从驿道上转下来,走到夯土路上时,便必须放慢速度,缓步踱到牌坊下面,这才进院。
这是梁叛特意要求的,以保护他心爱的夯土路……
……
时间匆匆过了三日,这天梁叛正在自家门外的牌坊上架了一个梯子,手里提着一桶墨汁和一管大笔。
他踩着梯子的脚,对边上一脸为难的成护卫劝道:“你上去罢,不白干!十两银子的润笔,这价不低了,随便到国子监都够扯个教授来写了。”
成护卫苦着脸道:“大哥,你教我给你牌坊上题字,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这不是润笔的事!”
“哎呀你哪那么多废话,我要是能写还轮得到你?”梁叛不由分说,将大笔和墨汁朝成护卫手里一塞,指着头顶的牌坊道:“上去罢,就‘军事重地、闲人免进’八个大字,我瞧过你写的,挺周正的,你可以的!”
成护卫手里提着笔墨,给他逼得想跳楼,家里几个太太又在边上捂着嘴笑,他只好咬咬牙,将笔衔在口中,提着墨汁便噔噔噔地爬了上去。
只见他到了梯子顶上,又朝下求饶地看了一眼,却只看到梁叛不停挥手的催促。
成护卫只好硬着头皮舔饱了笔,抬手便是一个“軍”字。
不过很不幸,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第一个字便写歪了。
不是字本身歪了,而是布局歪了,写在了牌坊最右侧偏中间的位置。
而原本应该是写作两排,一排四个字的。
这下挤占了“閒”字的空间,等他写完以后,再想下来写这个“閒”字的时候,才发现不大对劲了。
“没事,你先写。”梁叛在下面喊着。
成护卫咽了口唾沫,只好贴着底写了个“閒”字,接着探笔到左边去写“事”、“人”,二字。
中间挪了一次梯子,等到八个字全部写齐,成护卫赶忙下了来,抬头一看,顿时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那八个字大的大,小的小,歪歪扭扭,属实不雅。
好好一个牌坊就给毁了……
梁叛捏着下巴看了半晌,最后摇头道:“唉,这绝对是我今天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说着掏了两个小银锭给成护卫,背着手咂着嘴,摇着脑袋回院里去了。
太太们加上几个小大姐,八个女人就像八只小鸡去追母鸡一样,立刻唧唧喳喳地跟在后面走了。
成护卫本来还挺沮丧,但颠了颠手里的十两银子,再看看头顶的字,顿时也不觉得如何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