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观点过于陈旧和多余。”梅丽寒目光灼灼看着他,“同样是为了保障生育能力,从1981年,我国第一个人类精子库建立至今,男性冷冻精子已经开放十数年,精子同样作为孕育胚胎可以发展成生命的关键‘物’,至今没有引发社会问题,至少从未发生过无法控制的乱象。”
“两者本质不同。”
“当然不同,一个是卵子,一个精子,但两者都是培养胚胎孕育生命的关键物。”梅丽寒又把话扯到冻精上,看来想将冻精和冻卵绑定。
“第一,冷冻精子是无创的,但是冷冻卵子需要手术,由于体外受精率约为60%到70%,10颗正常卵子约有6颗能够受精成为胚胎,每一个胚胎的着床率约为18%到20%,因此要成功着床一个,至少需要10颗正常卵子,甚至20个。为获得较多的卵子用于保存,女性需要多次进行促排卵治疗,这个过程可能导致手术者发生卵巢过度刺激综合症。另外,取卵手术也可能造成临近脏器损伤、盆腔粘连等问题,严重危害健康。”
梅丽寒不为所动:“这应该让女性自主选择。”
“第二,现有数据尚不能完全排除冷冻卵子对新生儿的影响,远期影响更不明确。”
“从1986年世界上第一个慢速冷冻卵子宝宝诞生,至今没有任何问题。相反,冻卵让许多女性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孩子。”
“全世界依靠冻卵技术出生的孩子只有两百多个,国内仅二十个左右。”
两人语速飞快,但是秦聿反驳得更快,“根据国际临床惯例,冷冻卵子保存期为五年,但是希望保存高质量卵子的女性,应该都希望自己的卵子能冷冻更长时间,但是过长的时间会影响卵子质量,目前技术还不够成熟。”
“这也应该是女性自己考虑的问题。”
“第三。”秦聿再次还击,“女性将冻卵视为‘世界上唯一的后悔药’,但是冻卵和解冻是两回事,经历了注射激素、取卵、冷冻、恢复细胞活性一系列漫长过程后,冻卵并不能确保女性在想希望生育的时候成功怀孕,这种情况一旦发生,极其可能让女性错失生育的机会。这不一定是后悔药,可能是后悔。”
“这是小概率事件,冻卵技术没有臻至完美,但是已经足够成熟——现在已经出生的每一个冷冻卵子宝宝都是事实。”
“加利福尼亚大学调查了数千名于2012年至2016年在该校医疗机构冷冻卵子的女性。”秦聿看着桌上的文件夹,赵思雨连忙递上他需要的资料,他边说边将资料递给审判席,“其中近一半的女性表现后悔,其中大部分轻度后悔,百分十六有中等或严重的悔意,这些女性接受调查时间平均在冷冻卵子后两年——冻卵对女性而言没这么简单,我们应该全面考虑这一技术对女性的影响。”
审判长看了看他递交的数据,眉心微微一蹙,神情更加严肃。
秦聿看着对面继续说道:“第四,冻卵开放后,女性对生育的态度必然更加自我,当然,自我并非不好,但必然会导致女性生育年龄推迟,催生更多高龄产妇。高龄产妇不但存在妊娠风险,还极其可能出于对身体和胎儿的安全考虑而产生代孕的需求。”
“前面已经说过,这是社会必然会面临的问题,不能因噎废食,更不能因为这个群体非社会主流就被剥夺选择的权利。”
说到这里,梅丽寒冷笑了声,“男性冷冻精子也是必然会导致生育年龄推迟,那么男性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