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微微颔首致意，将目光转向方郁，“方先生，你说是我教唆你编造虚假口供？”
方郁掩唇咳了声，一副不意外他会这么问的神情，“我知道你不会承认。”
“我确实让你推翻原来的口供，但我是让你说实话。”
“可是我没在法庭上说实话。”
“你说了。”秦聿看着他，“在法庭上，你承认去过农庄。”
“但我没承认杀死王瑛。”
“你不承认杀人，我就不能帮你承认，律师不得提供对当事人不利的证据。”秦聿道，“但你说的是实话，你去过农庄，见过王瑛，很快离开——这些都是实话。”
方郁的第一次口供不承认自己去过农庄，也不承认自己见过王瑛，到了法庭上却改口说自己在农庄见过王瑛，除了杀人这一点，其他事实都是真的。
方郁淡淡道：“你是律师，最会玩文字游戏，我一个普通人说过不你。”
“法院之所以不能判定你有罪，一个是王瑛的死亡时间无法精确，所以即使你去过农庄，跟王瑛见过面，也不能确定你就是在王瑛死亡的时间段去过农庄。第二是警方找到的凶器不是真正的凶器，不能成为指控罪名的证据。”
“多亏了你才能推翻警方的证据。”方郁说着感谢的话，却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
“警方侦查案件，找证据就是警方的责任，证据会被推翻是警方的责任。”
“但是没有你，我在三年前就被判刑了。”
“你怪我帮你辩护成功？”
方郁一顿，“没有。”
“所以你从来没感谢过我？”
“没有。”方郁矢口否认，“你帮我辩护成功我还是感谢的。”
“现在呢？”
“付了那么多律师费你还想当我一辈子的救命恩人？”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对我的感谢已经全部消失？”
“我不认为需要一辈子感谢你。”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感谢我的？”
“这跟本案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感谢我就不会检举我。”秦聿看着他，“即使你不再感激我，就我帮过你那么大的忙，你也不该检举我，所以——你怨恨我。”
“无稽之谈。”
“自从你无罪释放后，我和你便没有再联系过，既然你感谢过我，那么当时你应该还在感谢我，所以我应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那么你为什么会对我有怨恨呢？”
确实，抛开秦聿是否作伪证，他三年前帮方郁免于刑罚重获自由，就这一点而言，方郁也该心存感激，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即使后来不再感激也不至于反咬一口。
方郁眼帘微垂，“我说过，想在临死前给被我伤害过的人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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