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见一见
“姜四小姐！”遮住大半张脸的斗笠抬了起来，露出的那张脸衬的那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都亮了起来。
姜韶颜脚下一顿，顿了顿，声音平稳的开口道：“季世子。”
女孩子似乎有一些意外，却又没那么意外。
季崇言看着面前肌肤莹白如玉的女孩子，没有出声。
几日不见，她似乎休息的不错，路途之上的倦容一扫而光，看着似乎养的越来越好了。可这“莹白如玉”的模样却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他的视线落到女孩子点了口脂的唇上，口脂的颜色很美，可他却没了先时偶尔会对着那张唇生出的旖旎遐思，却忽地有些不安。
眼看季崇言只看着自己却不吭声，姜韶颜等了片刻之后，伸手在季崇言面前晃了晃手，道：“季世子？”
一声“季世子”之后回过神来的季崇言眼神闪了闪，看向面前的女孩子：“姜四小姐！”顿了顿，不等女孩子开口，季崇言反问她，“你不觉得意外？”
姜韶颜看着穿着一身朴素粗布麻衣的季崇言，摇头：“世子便是着蓝缕亦难掩风华。”
虽说在自己面前的季崇言总是穿着打扮皆十分考究，今日这一身粗布麻衣着实同他以往不同，可季崇言到底是季崇言，身上风华不掩。想到前几日同姜兆闲聊时，姜兆提起的他们回长安那一日见到的带着斗笠的季崇言时的感慨：“为父还当江南道这般养人，小午去了一趟江南道都养出几分贵气来了，却原来不是小午，是世子。”
季崇言看着女孩子，眉头却下意识的蹙了起来，顿了片刻之后，忽道：“你今日对大丽说了很多话，其实不必如此。她人就在京城，下次再来说也是一样的。”
对大丽的自信，女孩子不置可否。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忽道：“你觉得杨衍为你的仙芝选了一条好路？”
女孩子点头：“不错，他会回来的，只是在他回来之前，得了类似江小姐名声的杨仙芝日子有些难挨而已。”
女孩子没有再说话，只是临转身离开之前，对她道：“往后但凡关于杨仙芝的消息，我都会让人告诉你。”
摸着窗台上的刻痕，大丽张了张嘴，开口道：“今日是仙芝进宫的日子。”
这话一出，面色苍白，手脚俱拴着锁链的大丽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即便此时已是阶下之囚，可她眼里的满足和得意却是多的快要溢出来了。
“我也好，仙芝也罢，我们都是他最重要的棋子，无可替代！”大丽笑了，“你便是杀了我，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秘密。”
“什么人把我的仙芝比作了江小姐？”
进宫了啊！大丽提到半空中的心落了地，松了口气，喃喃，自言自语：“那就好！仙芝是他的骨肉，他怎么可能不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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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女孩子的声音平缓不见波澜，轻应了一声开口道，“那你放心，今上不是天生的暴君，想来往后不会成为暴君，也没有人会把今上成为暴君的原因归咎到杨仙芝的身上了。”
姜韶颜笑了笑，开口道：“放心，我不是你。当年的事与杨仙芝无关，她没有惹到我，我自不会对她如何。”
推门而入的声音响起，
独自坐在窗边，手脚上栓了锁链的人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开口道：“不是送过饭了么？怎么又来了？”
大丽：“……”
“没有，一切如常，杨仙芝进了宫。”
大丽摸着窗台之上被划下的密密麻麻的刻痕，这般枯等的日子里，每日一道刻痕，提醒自己今天是什么日子，距离自己被抓多久了，似乎是此时的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也不知安静了多久之后，大丽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传闻是怎么来的？”这一句声音陡然变的尖细，“是你们做的？是你们要害我的仙芝？你们……”
大实话姜韶颜自是不吝夸赞，却见对面一向在自己面前镇定自若的季崇言却在她出声之后干咳了一声，撇过头去。看到斗笠之下发红的耳尖时，姜韶颜蓦地心中腾地升出微妙的不自在来。
站在屋外的季崇言轻哂：不过是又想要江小姐的相貌又不想担上江小姐的名声罢了！大丽太过贪心了！
“你觉得这件事需要我们来做？”
坐在窗边的人回头看了过去，待看到入目之人时不由愣了一愣：“你怎么来了？”
人被灌了药，除了吃喝拉撒的力气之外，其余的力气也使不上来，只能枯坐在这里，等着。
看着松了口气的大丽，姜韶颜开口又道：“在进宫前，杨仙芝美若天仙、独占百花魁首的名字便已传遍了长安城。”
作为当年之事的过来人，大丽可远比他们这些后来人更清楚那位暴君“失了心智”的真相。
“自是如此！”大丽笑着向她看来，“我知道你同我说这么多话的理由，可我不会说的。”
“没那个必要。”季崇言说着，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她方才的话，“既是棋子，怎么可能无可替代？”
大丽一怔，本能的脱口而出：“你们在骗我，定是在骗我……”
大丽：“……”
女孩子摇了摇头，没打算也不屑骗她。
所以，大丽的笃定迟早会输，不过早晚的问题。
平静的声音中有种天然的凉意，却半点剿灭不了大丽的惊慌和怒火：“便是那姓赵的不是暴君，可类比那倒霉的江小姐，我的仙芝又怎会逃得开狐狸精的名头？还有哪个做天子的敢碰她？”
“无妨，她迟早会说的。”季崇言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只是目光落到女孩子颜色美丽的唇色之上，忽地开口道，“你……今日怎的突然涂了唇脂？”
女孩子看向他，顿了顿，又道：“既是棋子，也不可能知晓全部的秘密。”
“江小姐红颜祸水，是狐狸精转世，蛊惑君王成为暴君。世人都这么说，你先时也是这么说的！”
有这么一身风华气质在，自然粗布麻衣都好看。即便不看脸，这么个端坐其上的“车夫”也已然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看到斗笠下的季崇言的脸时，姜韶颜并没有太过意外。
秀女进宫的日子早就已经订下了，她早知晓杨衍为杨仙芝选定的路，对秀女进宫的日子自是早已熟记于心。
比起自己抓了人之后想尽办法动用私刑，对方的手段“仁慈”又有种说不出的“煎熬”。
女孩子朝他笑了笑，神情淡然自若：“女子爱俏，我如今这相貌虽难以悦人，却也想悦己。”
垂眸沉默了片刻的大丽忽地开口道：“杨衍不可能永远留在江南道。他会回来的，不可能对仙芝不管不问。”
几个月未见的女孩子却在今日突然出现，大丽摸了摸狂跳不已的眼皮，看向面前的女孩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可是秀女进宫有了什么变故？我家仙芝没有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