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承认李玄容的那位夫人好，可对方既嫁给了李玄容，便同他们不对付了。这倒不是个人喜恶的问题，而是天生立场不同罢了。
季崇言抬眼向他看来，开口：“什么猜测？”
几个侍婢互相对视了一番，每一批女子中，有些“聪慧”贤名的女子都被安排在最前头了，后头的多是没什么传闻的，在这些女子中要找出些特别的来，真真可谓大海捞针，鲜少有什么人表现出聪慧特别的。
若是没有前世那笔账要算，这一辈子，做姜兆的女儿她当真会过的是很肆意。
闲人自是同块砖头一般，哪里有事往哪里搬了。
不过这一次，倒没有白走。
李玄竟回过神来，对上李大夫人关切的眼神，笑了笑，开口道：“母亲放心！我只是在想事情。”
得益于那位姜四小姐的身形，自是叫人一眼便记住了。
……
安国公武将出身，虽比不上赵家的人，可也是战场上的一员猛将，更遑论季崇言母亲那里的赵家了，这等双方武将之后却就这般留在身边培养？是要将虎狼之后养成小猫？李玄竟觉得陛下的疼爱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说的什么话？”李大夫人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你是我儿，你的亲事我自是要上心的。”
李玄竟为母亲捏着肩膀，道：“寻常的美丽和聪慧自然不少，可我们要的不是寻常的美丽和聪慧。”
“我母亲是陇西皇商薄家之后，前不久在长江河道运货时同一艘船相撞，彼时我外公同几个表兄有事，便让我走了这一趟。”李玄竟说着，嘴角有些苦涩。
她同那几个有贤名的闲话家常自是有自己的目的。来宴的应当都知晓她办宴是为了替儿子挑夫婿，那几个有贤名的亦是如此。见她闲话家常，便跟着应和起她来，人前，她说的自是家里的趣事，那几个女孩子亦是如此。
可……一个都没有！她将第一排那几个女孩子脸上的神情都快看出花了，都没看到有人面色有异，哪怕不隐晦提点，发觉的都没有。
只是好端端的突然离家……李大夫人到底当了多年的将军夫人，看着李玄竟，想了想，不敢置信的问他：“你想从武？”
“那位姜四小姐虽然身形同常人相比胖了些，可性子却是不错，待身边的小丫鬟极好，”她说着将女孩子递食给身边小丫鬟的事说了一遍，道，“她们主仆行事自然，一看便是主仆间常做的，而非特意来宴做的样子。”
毕竟若是听从父兄的安排，能确保至在父亲百年之前他能活着，若是父亲长命百岁些，似乎问题也不是很大，至少能活着，不会危及性命。
敌对的那一方太厉害，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位季世子能做到。
她要听的可从来不是什么家里的趣事，而是想要有人从她家长里短的谈趣中有所察觉李家的麻烦。
同为武将世族出身，又境遇相仿，以至于他对赵家军的两位尤为关注。赵家相争的最后结果早已出来了：陛下胜了，赵小将军死了。
李玄竟苦笑了一声“是”。
陇西李氏的嫡次子不在军中历练，却跑去处理外祖家的运货之事，只因他是表兄弟中唯一的那个闲人。
最前头一排是李大夫人亲自来看，后排的那些入宴女子便由她这几个贴身侍婢在后头观察了。
吃了一下午的茶水点心，饶是贪嘴如香梨都有些吃不下了，暮食喝了小半碗做好的胡辣汤便草草收场，而后便是一番洗漱，抱着买来的话本子躺在床上看了起来，待到看累了便熄灯睡觉。
“已是第三批了，”李大夫人看着今日赴宴的女眷名单，眉心微拧，口中不住叹气，“第一排那几个有贤名的却……”
坐上马车，车轴转动，离开了雁园，待回到姜府时已是夕阳西下，临近日暮了。
想起前几日在闲同茶馆中相谈的事情，李玄竟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李大夫人没好气道，“你爹毕竟不止你一个儿子，我没有这般傻，什么事都同你爹说。”
李大夫人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酸涩：单论人，不管相貌还是手段，李玄容哪里比得上儿子了，可偏偏运气好，占了嫡长，李玄容的那位夫人是真真厉害，心眼比筛子还密，便是她占了个“婆婆”的名头，有时候都忍不住感慨李玄容娶了个好夫人。若是没有嫡长这个位子，李玄容哪娶的到这样的女子？
只是王三小姐同玄竟无缘，且玄竟似乎并不想要王散这个岳家了。
母子关起门来说话，自也不消那些虚礼废话，李大夫人指着名单上的女子道：“都第三批了，一个聪慧的都没有。个个同榆木脑袋似的，真嫁进来，李玄容那位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不同的是对方的打压见之无形，比他爹同继兄的打压更为微妙。到底是天子，出手果真与旁人不同！
李大夫人揉了揉眉心，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同母亲还这般客气？”
不止没有表现出聪慧的，品行有瑕的倒是不在少数。
只是委屈归委屈，嫡长的祖制没有废，便也只能关起门来委屈罢了。
可眼下，他看到了机会。
“玄竟？”李大夫人的一声轻呼打断了李玄竟的回忆。
“那她心地倒是不错，怜悯弱小，”李大夫人夸了一句，“是个善人！”
只是才夸完善人没几日，李大夫人便觉得这“善人”二字的评价有些打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