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重木松了一口气,说:“东西我带来了,一会儿穿衣服的时候,我再拿给你。”
杜自远仍然看着报纸,说:“不着急。一切都按照你的习惯来,不要让人怀疑。”
郭重木低头想了想,轻声说:“有一件事,我有点奇怪。有一个叫于志道的人,你知道吗?他是联勤总司令部的参谋长。”
“我知道于志道这个人,他怎么了?”杜自远继续看着报纸。
“今天他对我说,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关系,说是咱们这边的人,问我愿意不愿意和他一起见一见。我想知道,是不是我们这边有什么人在争取他?”
杜自远听到这个话就有些惊讶。在他承担的工作中,就有一项是策反。但他从未听说地下党组织要策反于志道。
他轻声说:“郭先生,你说的这件事我要查一下。有没有这个事,下回再见到你时,我会告诉你。但你一定要谨慎,万万不可出事。”
郭重木说:“这个我知道。我很奇怪,当时我曾示意他办公室里可能有窃听器,还特地指了指耳朵,但他似乎并不在乎。”
杜自远也皱起了眉,“他还说了些什么?”
郭重木一边擦着身上的汗,一边说:“他说,过几天,联勤总司令部要开一个会,是有关武器弹药库存和运输方面的问题,他请我也去参加。我想,也许我可以了解到一些新的情况,就答应他了。他说会议时间定下来了,就会告诉我。”
杜自远问:“大约在什么时候?”
郭重木摇摇头,“具体时间他还没定,但他说就是这几天,让我等他的消息。”
杜自远想了想,说:“郭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参加一下,也许会得到一些重要情况。至于会议的时间和地点,如果可能的话,也告诉我。郭先生,你的作用太重要了,我必须知道你的一举一动,这样才能保护你的安全!”
郭重木微笑看着他,点点头,轻声说:“杜先生,那就谢谢你了。现在,我要穿衣服了。你注意拿走东西。”
杜自远向周围看一了眼,说:“好,我会注意。”
郭重木招手叫来伙计,让他把自己的衣服都取下来。
伙计的动作很麻利,用长竹竿把他的衣服都取下来,一件一件放在他的铺位上。
郭重木在穿衣服的过程中,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纸包,塞在浴巾的下面,并用眼睛向杜自远示意。杜自远悄悄地点点头。郭重木穿好衣服后便走了。
杜自远看看周围,也开始穿衣服。他在地上打开自己的皮包,从浴巾下拿出纸包,很快放进皮包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杜自远也离开了“清华池”。他叫了一辆黄包车,很快赶回到敬业银行里。
他锁上办公室的门,这才从皮包里取出那个纸包,打开来看。
他一看清纸包里面的东西,就不由苦恼起来。
纸包里有几份是国防部的文件,这些倒还好说。他判断,这些文件应该不会回收,否则,“槐树”不会带出来。比较要命的是其他几份东西。这是在几张薄薄的纸上,用手工抄写的文件。字很小,写得密密麻麻的。
杜自远一看便知道,这是女人的笔迹。他立刻就猜想到,这些文件的内容一定高度机密,文件可能要回收的。
他猜测,“槐树”同志可能是把这些文件带回家,由他妻子抄写的。
这就有麻烦了!这些文件在以后的转送过程中,一旦丢失,特务们可以轻易地根据这个笔迹找到“槐树”同志的妻子。
以前,高茂林和张雅兰都是使用照相机。胶卷便于携带,即使遗失了,也不容易查到“槐树”。面对眼前这一包手抄的文件,杜自远真的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不得不考虑,是否也给“槐树”同志准备一架照相机?
但这样显然是不合适的。“槐树”的手里,不应该有任何可疑的东西。照相机再小,也很难隐藏。一旦被人看见,立刻就会受到怀疑!
杜自远把这些文件在手里压了两天,不敢轻易送出。
他最后采取的办法既笨又慢,但却是最安全的,他安排可靠的人重抄一遍!
25-6
两天后,杜自远在梅山后面的一片树林里和魏淑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