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着头继续说:“玛泰姆,我还是要问一下,究竟是为什么?请您一定告诉我。”
左少卿咬着牙沉思着,也不住地摇着头。
她终于开口说:“阿本上尉,你知道阮其波阮先生是怎么死的吗?”
阿本上尉张大了嘴,“麦肯中校告诉我,阮先生是中国特工刺杀的!在培训课上,您和我们一起讨论过这件事。说实话,我很怀疑!”
左少卿瞪着他,“阿本上尉,麦肯中校说的是谎话!十足的谎话!阮先生是美国人刺杀的!而且,这是我亲眼所见!”
阿本上尉惊恐万分地看着左少卿,“玛泰姆,这个……您真的看见了?”
左少卿严肃地说:“是的,我真的看见了。那个枪手刺杀阮先生的时候,麦肯中校,还有一个叫梅斯的美国中情局特工也在场!枪手是当着他们的面开的枪!”
阿本上尉惊呆了,“为什么?为什么?”
左少卿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是我亲眼所见!”
“那么,麦肯中校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除掉您?”
“是的,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别人怎么会相信您说的话?报纸上全都说是中国人干的!”
“阿本上尉,我有照片!”左少卿一字一顿地说。
“您有照片!”他更加惊讶了,“那,我能看一看吗?”
“你看不了。我手里只有胶卷。但我告诉你,将来你一定会看见!从报纸上!”
“玛泰姆,我能不能……相信您?”阿本上尉极度不安地看着她。
左少卿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阿本上尉,你愿意相信我吗?”
阿本上尉不说话了。他明显是在犹豫,他真的是非常犹豫。
左少卿轻声说:“阿本上尉,我警告你,这件事你绝不能对别人说!你如果说出去,也得死!这是肯定的!”
阿本上尉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左少卿又说:“阿本上尉,你为什么要打死那父子俩!他们都是老百姓!”
阿本上尉小声说:“对不起,玛泰姆,这是麦肯中校的命令。他说,您可能需要向导。如果有向导,也要打死!包括您!”
左少卿盯着他,“他要斩尽杀绝!杀人灭口!阿本上尉,我没有关系!我不在乎被人打死!可是,那两个人,他们是父子俩呀!”
阿本上尉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看得出来,他也为此而痛心。
他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只是摇着头。
这时,石壁的上面传来士兵的喊声,“长官,长官,你在下面吗?”
阿本上尉抬头喊:“我在下面。”
士兵继续喊:“长官,下面有情况吗?要不要我们下去?”
阿本上尉仍然盯着左少卿,他还在犹豫。
片刻,他终于向上面喊:“不用下来了,继续向北,往北边搜索!”
石壁上的士兵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了石壁。
阿本上尉看着左少卿,轻声说:“玛泰姆,我愿意相信您。”
左少卿心里略略感到一点轻松,“阿本上尉,你一定不能说出去!”
阿本上尉点点头,“我知道。那两个向导,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玛泰姆,我要走了,祝您好运。”他把手枪插进枪套里,转身向旁边走去。
3-24
这个时候,左少卿提着手枪,嘴角因咬紧牙关,忍受剧痛而微微抽搐着。
她背靠石壁,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阿本上尉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心里焦虑不安。一方面,她侧耳倾听那些士兵渐渐远去的声音,担忧阿本上尉会不会突然返回。另一方面,她的脚髁已如火烧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
此时,她已经陷入绝境,真的是忧心如焚。
她在石壁下整整站了一个小时,直至确认周围没有了危险,她才缓缓地向山下移动。她用匕首砍了一棵小树,借以支撑她的伤脚。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她终于把自己移到一片密林里。
她觉得,在密林里总要安全一些。
她坐下来,脱下鞋袜看了看,右脚腕已经完全红肿起来,不能触碰。
她慢慢在草丛里躺下来,心里绝望至极。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脚髁扭伤,让她寸步难行。身在此处,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
她绝望至极的另一方面是,她没有食物。
昨天早上,她吃了一个米饼,晚上和少年分食了她的锅巴。
今天一天,她除了吃下半个蜘蛛外,没有吃任何东西。她也没有水。
一想到水,她顿时感觉到嘴里已经像沙漠一样干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