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盯着杜自远说:“老杜,你是行动负责人,你做决定。但如果郑远山就在这两辆车上,我们可能会把他放跑!”
这时,楚伯林再次打来电话,“老杜,他们从太子道东上了观塘绕道,正在向南走,可能要去九龙湾。我们怎么办?他们的速度很快,我们几乎追不上他们!”
杜自远咬着牙说:“你们跟着,不要太近!”他用力放下电话。
冯顿指着他大叫:“你应该拦住他们!不然会放跑郑远山!”
杜自远瞪着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记录,向他用力挥了一下,“这个情报!现在我们假定它就是假情报!好不好?我们假定它是假情报!就是为了欺骗我们的!但是,其中提到的三点,至少应该有一点或者两点是真实的!这是做假情报必须具备的!但是现在,藏人的地点不对!上船的地点不对!他妈的出海时间也不对!有这样的假情报吗!”
冯顿和黄佐竹都瞪着他,但也都说不出话来。
旁观而言,情报工作中的假情报,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雨点一样多。但所有的假情报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其中必有一部分,甚至大部分是真实的。谁要是拿出全假的假情报,那他就是一个弱智!
这时,杜自远瞪着他们,却放低了声音,“这次行动,我负责!”
这句话,其实更严厉。
冯顿和黄佐竹都在桌边坐下来,无声地看着他。
杜自远负责这次行动,他们不能干扰他的指挥。此时,房间里的气氛更加严峻了。
楚伯林再次来电话,还是说那两辆汽车正在向南,速度很快,几乎追不上了。
杜自远果断地说:“老楚,你不要追了。你撤回,在尖沙咀一带待命!你到达以后,和我保持联系。”
冯顿冷冷地盯着他,低声说:“杜自远,你太自信了!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在车上!你会害了我们大家!”
杜自远盯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12-21
只过了不到十五分钟,又出现了新的情况,而且是更严重的情况。
一个年轻人冲进里屋,向他们报告:“窝打老道,怡和公司里,刚刚开出来两辆汽车,沿着窝打老道一直向南行驶。我们怎么办?”
这下子,里屋的三个人都愣住了。怡和贸易公司,同样是保密局香一港情报站的一个据点,甚至是一个更大的据点。
从怡和公司出来向北,就是界限街,再向东一站地,就是界限街41号!
这两个据点如此之近,几乎可以说就是一个据点。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从窝打老道向南,就是公主道。从公主道再向南,就是尖沙咀。到了尖沙咀就到了天星港口。这个港口正是去香一港岛湾仔最近的港口!
冯顿终于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杜自远大声说:“杜自远,你现在拦截不拦截!从窝打老道到尖沙咀很近,夜里街上没人没车,汽车开起来会很快!”
杜自远坐在桌边,目光尖锐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那个年轻人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黄佐竹轻声说:“老杜,现在跟刚才不一样了。刚才那两辆车,出发地点、出海地点和时间,都对不上。我们同意你说的。但是现在,第一,地点极其接近,几乎就是一个地点。第二,从方向上看,出海的地点也一样。除了时间不对外,其他的,基本上都一致呀!是不是应该先拦下来再说!”
杜自远脸色严峻地盯着黄佐竹。
谁都看得出来,他正飞快地在心里计算着,判断着各种可能性。
这个时候,杜自远慢慢地转向门口的年轻人,坚定地说:“不要跟踪!让他走!另外,通知楚伯林,派人去天星港口,看看这两辆车是不是上了轮渡。看清楚以后,立刻打电话报告!快去!”
冯顿和黄佐竹都看着他,几乎同时问:“为什么!”
杜自远严肃地看着他们,轻声说:“有这么几个原因,我们一起来分析。第一,走观塘绕道的那两辆车,明显是打掩护的,对不对?那么,窝打老道上的这两辆车,也有可能是打掩护的!”
冯顿严厉地说:“观塘绕道的两辆车,有可能就是掩护窝打老道这两辆车的!”
杜自远向他伸出手,“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完。刚才说的是第一。第二,现在窝打老道这两辆车还不知道会不会上轮渡。如果上了轮渡,那么符合情报上说的第二点。”
他抓起面前的电话记录向他们摇了一下,“如果这两辆车上了轮渡,那么,问题就来了。我刚才说过,他们要运送郑远山,他妈的为什么要在湾仔登船!完全说不出道理来!”
冯顿和黄佐竹都疑惑地看着杜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