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副司长立刻掏出纸和笔,记录了这位常务副部长如下的口述内容:
“你告知艾惕思参赞,中国一代一表团部分成员和记者一行十一人,将于明日中午,由香一港乘飞机去万隆采访亚非会议。我们获悉国一民党特务将从中进行阻挠和捣乱,故请艾惕思参赞转告英国一政府并转告香一港当局注意,务必对他们的安全予以照顾。”
以上是这位外交部常务副部长交待的原话!
请看官们翻到前面,看一看周一恩来一总理是如何指示的,再看一看这位常务副部长是如何向张越副司长交待的。
周一总理明确说明,“国一民党特务准备在飞机上放置爆炸物!”
而这位常务副部长交待的是,“国一民党特务将从中进行阻挠和捣乱。”
这两句话有着巨大的差别。前者明确指的是“飞机”,后者指的则是从香一港“过境”。前者明确指的是“爆炸物”,后者则含义模糊地指“阻挠和捣乱”!
这是天差地别的区别!
“外卖部”呀“外卖部”,让人说你什么好啊!
16-2
前面的常务副部长以睡眠为第一要务,后面的副司长在这么重要的外交约见之前,竟一点功课也不做,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这样一种结果,使中国一政府后来在与英国一政府之间的外交交锋,陷入非常不利的被动局面!
16-3
上午的九点三十分,中国一外交部欧洲非洲司副司长张越,约见了英国驻华代办处参赞艾惕思,照本宣科,向他说出了常务副部长所交代的内容。
他仅仅是一个副司长,绝不敢改变常务副部长所交代的内容!
接下来,艾惕思参赞仔细记录了副司长表述的内容之后,很自然的询问了“中国一代一表团成员、抵达香一港时间、飞机抵达和起飞的时间以及飞行航线”等问题。
这位副司长竟然张口结舌,一句也回答不出来!
他只好说:“等我回去查清楚后,再用电话通知你。”
这一次召见,就这样结束了。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香一港的杜自远并不知道外交部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只是出于职业本能,对此充满了疑虑。
这个时候,几乎同时出现了两件事。杜自远只能依靠自己的职业本一能予以处理。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他与黄佐竹、冯顿都坐在潮海大厦他的房间里。
这些日子里,他们几乎每天如此。他们要核对和商讨的,都是台一湾情报机构在港人员的活动情况和变动情况,以及他们的隶属关系。
这时,新华社香一港分社副总编潘德声来到潮海大厦,向他们说了一个情况。
他说:“老黄,外交部有两个信使到了香一港,刚到。他们携带一批重要公函,准备去雅加达参加亚非会议。他们听说明天中午有一架代一表团的包机要去雅加达。因此,他们提出能不能乘坐这架飞机。”
黄佐竹心里,对这架飞机已经有了一些疑虑。他因此就有一点犹豫。
这时,坐在旁边的杜自远却干脆果断地说:“不行!他们必须按照预定的路线去雅加达!老黄,我建议,建议你派两位同志,陪同这两位信使坐船去雅加达。”
潘德声说:“可是,坐船要七天呀,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杜自远冷静地说:“今天上船,七天后,就是十七日可到雅加达,时间正好!”
黄佐竹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极其愕然。
他无声地注视着杜自远那张严峻的脸,似乎在猜测他的用意。
片刻,他才慢慢转向潘德声,几乎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老潘,外交部给他们规定的路线是乘船,他们就只能乘船!这样,你,另外再叫上办公室主任马鹤鸣,你们两个一起陪同外交部的信使,乘船去雅加达!另外,路上务必注意安全!”
潘德声有些惊讶地看着杜自远和黄佐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安排。”
潘德声走后,黄佐竹则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杜自远。
杜自远同样严厉地看着黄佐竹。他心里其实有非常复杂的情感在翻腾!
但现在,他只能说:“老黄,飞机是否安全,十分重要!我建议,你再次去印度航空公司驻港办事处,再次叮嘱他们保证飞机的安全!”
黄佐竹凝视着他,点头说:“好,我再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