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自远向他点点头,说:“所以,就一直没动你。只是,赵先生,我也跟你说一句实话,今年不动你,不等于明年不动你,希望你明白。”
这个回答,让赵明贵略略地心安。似乎到年底之前,自己还是安全的。
真到了年底,他的任务可能已经完成了,还有可能早已离开这里,去了台一湾!
想到这里,他继续问:“杜先生,怎么知道我到了武汉?你有情报?”
赵明贵这叫“与虎谋皮”。杜自远有没有情报,会告诉你吗!
不过,赵明贵也是没有办法,即使明知道不会有答案,他也要问一问。
这时,杜自远就把目光转向许文梅,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赵先生,我猜想,许女士应该是你的报务员吧,并且还是一个技术非常高超的报务员。指法老练,发报干净利落。所以,特征也就很明显。”
赵明贵听出来了,杜自远用这种说法,间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许文梅却惊愕地看着他,“杜先生,你们已经监听到了?”
杜自远笑着点点头,“是,我们一直在监听着。许女士,我也对你说一句实话,我们的监听员对你的高速发报很不高兴。他们有点跟不上你的发报速度。所以,只能听着录音抄报了。”
杜自远说到这里,就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他的这个说法,已经把许文梅的脸色吓白了,也不敢再说话了。
赵明贵说:“杜先生,可能你们也听出来了,我们也并没有发什么重要东西。”
杜自远点点头,“你说的对。你们发的电报,并没有列入我们要优先破译的范围。似乎里面有不少水分吧,是不是,赵先生?”
赵明贵那原本苍白的脸,也隐隐的有一点泛红。身为情报人员,却被对方情报人员指出所发情报有水分,这也是一件让人非常难堪的事。
他轻声说:“杜先生,我们不想惹事,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这时,杜自远却笑着拍了一下手,来回搓了几下,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他感觉,今天只能这样了,一切都还需要仔细考虑才行。
他说:“赵先生,这样最好。这也是我给你的建议,不要惹事,不要有大动作。假如许女士还要向台一湾发报的话,我猜想一定会,请适当做一些保留。比如,今天我们的会面,就不宜让台一湾那边知道。如能这样,我们的交情还可以继续下去。”
杜自远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撕下一页,很快写了一行字,然后把纸条顺着桌面推过去。
“赵先生,这是我的电话,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想和我见个面,聊聊天,也可以到省军区招待所来找我。地址我也写下来了。”
他这么说着,就站了起来,“赵先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赵明贵和许文梅如木头人一样,恐慌而且不安地送杜自远出门。
看着他穿过稻田,一直走到一座民房的后面。不一会儿,他们昨天晚上曾经乘坐过的那辆“大吉姆”无声地开走了。
赵明贵喃喃地说:“阿梅,看见没有,那可真是一辆好车呀!”
20-16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杜自远和赵明贵,这两个精明到头发梢的情报人员都静静地坐在各自的房间里,努力地动着脑筋,思考他们的下一步。
杜自远明白,今天只能这样。如能和赵明贵建立起这么一种关系,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运用这种关系,去寻找深藏不露的“水葫芦”!
而赵明贵,则坐在自己有些阴暗的小房间里,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
他也在考虑杜自远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也在考虑自己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以赵明贵的精明,他隐约从杜自远的话里品出这么几层意思。
第一,杜自远在武汉,一定有重大任务!
首先一点,他终于确信,自己确实不是杜自远的目标!其次,从时间上推算,魏铭水以及右少卿似乎也不是他的目标!
那么,他的目标是曾绍武吗?如果是曾绍武,就和自己有关系了,也就有危险!
第二,自己到武汉来,似乎影响甚至妨碍了杜自远要完成的任务!
杜自远甚至不想逮捕他,似乎也是担心这么做会影响到他的更大的目标!如果这个猜测准确,自己相对要安全一些。
这个猜想,也让赵明贵略略地松了一口气。
第三,杜自远显然不希望台一湾方面知道他和赵明贵的这次见面!似乎也是担心影响到他的目标!杜自远希望许文梅给台一湾的电报要“有所保留”,一定是这个意思!
那么,杜自远的目标究竟是谁呢?赵明贵对此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