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贵这个时候就非常犹豫。墙角里昏暗的台灯灯光,如油墨一般勾勒出他青白色的脸。他盯着涂和祥的眼神里更是藏着疑虑和谨慎。
现在,他最犹豫的仍然是他目前危险的处境。但是,这个危险的处境,他却决不能对涂和祥说。否则,他就更加“危险”了!
他仔细考虑片刻,才轻声说:“涂先生,你刚才,没有说清将要在武汉执行什么任务。但我决不会多问。我只是想问,你让我传递的是什么东西?”
涂和祥冷静地盯着他,轻声说:“特种器材,三件!”
赵明贵点点头,传递特种器材,这件事就“过分”了!可能不利!
但如果只是传递,似乎要好一点。他说:“有一个情况,我希望你知道。”
“是什么?”精明狡猾的涂和祥立刻问。
“涂先生,据我掌握的情况,中共情报机关有一个高层人员就在武汉。他姓杜,叫杜自远。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上面一定知道。”
他慢慢地搓着手掌,盯着涂和祥,“涂先生,我相信,这个杜自远到武汉来,一定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是不是和你说的重要任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考虑,如果要顺利完成你所说的任务,就必须除掉这个人!涂先生,这是我的建议!”
涂和祥的眼睛里闪出冰冷的光,直盯在赵明贵的脸上。
他考虑片刻说:“这个情况我会向上级报告。怎么处理,上级会做决定。在此之前,请你务必谨慎。”
赵明贵点点头,“是,这个我明白。”
涂和祥看了一眼手表,“赵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无声地向后门走去。
赵明贵送走了涂和祥,看着他静悄悄地消失在黑暗里。
22-24
赵明贵回到屋里,就和许文梅坐在桌边,互相注视着。
此时,他们心里都怀着很深恐惧和不安。
许文梅盯着他,轻声问:“阿贵,你为什么要把杜先生的事,告诉那个涂?”
赵明贵脸色阴沉地盯着她,“阿梅,你不知道我们就在这个姓杜的手掌之下吗?”
许文梅小声说:“我知道。但是,阿贵,他也救过我们的命!另外,不管怎么说,他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动我们!”
赵明贵冷冷地盯着她,“他今天不动,不等于明天也不动!他随时都可以把我们一口吞下!连骨头都不吐地吞下去!阿梅,决不要对这个结果心存侥幸!”
许文梅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她脸上渐渐露出一丝阴冷的微笑。
她轻声说:“阿贵,你一定非常希望尽快完成这里的任务,然后赶快去台一湾吧?”
赵明贵立刻就明白她的真实想法。他感觉,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他轻轻咬着牙说:“阿梅,你不要担心。我如果能去台一湾,一定会带上你!”
许文梅却不相信地微笑着,“阿贵,为什么呢?于公于私,我都是你的累赘呀!”
赵明贵露出一脸的凶相,瞪着她,“阿梅,你不要多想!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差不多八年了吧!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了你,是你把我从那个深渊里拉了出来!我不会忘记这一点!所以,不管于公于私,我都要把你安排好!你不要胡思乱想!”
许文梅不说话了。赵明贵说的确实有道理,也很合理。
但是,不知怎么的,让精明的许文梅完全相信他的话,却总是差着那么一点!
这天夜里,他们终于上了床睡觉的时候,赵明贵再一次没让许文梅把自己抱在怀里,更没有去吸吮她的乳一头。
许文梅的心里,也第一次没有了这个想法。
他们背靠着背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赵明贵拿起自己的手表看了一眼,差一分钟十二点了。今晚他肯定要失眠了。
22-25
也是这个时候,在赵家墩三条巷楼上的房间里,同样的寂静与昏暗。
柳秋月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时间是差一分钟十二点。
她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肖凡冰,对坐在桌边,面对着电台的刘溪说:“开机。”
刘溪头上戴着耳机,正小心地看着她。他打开电台开关。电台上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并且发出极轻微的咝咝的电流声。电台预热,大约需要三十秒。
不一会儿,刘溪抬起头,小心地看着柳秋月,轻声说:“本部正在呼叫。”
柳秋月把另一副耳机戴在头上,说:“应答。”
刘溪立刻轻敲了几下电键,又抬头说:“对方要求抄收。”
柳秋月低下头,用她黑森森的目光盯着刘溪的眼睛说:“你抄收吧。注意!不要耍花招!更不要抄错!”
刘溪无声地向她点点头,再敲几下电键,然后开始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