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沉曦震惊地看着秦夕照，“捉……泥鳅？”
“嗯嗯！”秦夕照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泥鳅？”江停流也凑了过来，饶有兴致地道：“这个可以有，我的灵鹭最喜欢吃泥鳅了。欸哪里可以捉？”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撞秦夕照。
“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那里的田里可多了。”秦夕照道。
“走走走！事不宜迟赶紧去！”江停流急不可耐地扯着秦夕照的手臂就往外走。
于是乎，三人来到了一座小村庄，秦夕照嘴倒是甜，凭借着无害的邻家少年模样和一户村民家打了招呼，并借了三个竹篓。
三人被这户人家的女儿带往自家田间，秦夕照和江停流挽着裤腿就下了田，沈沉曦蹲在田埂上，望着黑黝黝的泥浆踌躇不决。
“沈大哥，我看你们气质不凡，你们应该是修仙之人吧？”户主的女儿李慧蹲在他旁边好奇地问。李慧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大好年华，生得也姣好。
“修仙之人谈不上，只是普通的修士罢了。”沈沉曦谦逊道。
“修士多好啊，斩妖除魔的多威风！”李慧托着腮笑道，“沈大哥，你讲讲你们斩杀妖魔的事吧，我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呢。”
沈沉曦想了想，自己貌似经历过的“妖魔”就只有和陌染打过两次架了……不过说出来似乎不太尊主人家，而且世人对魔族都有很多误解。
他望了眼在田里左扒又掏的江停流和秦夕照，于是便说了他在秘境里遇到的娃娃鱼的事，沈沉曦不擅长和不熟的人打交道，多半是李慧主动找话题，他才顺着她的话聊下去。
聊天中，突然有人大喊了李慧一声，两人回头望去，是一个青年。
“沈大哥，我先过去一趟。”李慧说着便起身朝那人走去。
沈沉曦微微点头，袖子便被拉了一下，一个从刚才就在旁边听故事的男孩好奇道：“大哥哥，你还有没有什么故事啊？”
“故四……故四……”坐在男孩旁边的小女孩口齿不清地说，两人长得很像，大概是兄妹。
沈沉曦想了一下，于是决定给他们讲小红帽的故事，故事讲完，李慧也恰好回来了，她笑着道：“沈大哥，我先回去了，你们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啊。”
沈沉曦点头和他道了别，目送李慧离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正在等着李慧的青年，蓦地对上了对方不太友善的眼神，沈沉曦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给男孩讲故事。
“对了大哥哥，你怎么不下去和那两个大哥哥一起捉泥鳅啊？”男孩突然问。
“我……”
“大哥哥你该不会是害怕吧？”男孩童言无忌地说。
“害怕……害怕……”男孩的妹妹跟着道。
沈沉曦：“……”
男孩继续道：“捉泥鳅很好玩的。”说着他自顾自地脱下鞋子，然后挽起裤腿衣袖，纵身跳下田里。
“大哥哥，下来我教你！”男孩笑道，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一个小孩都这么主动了，沈沉曦也不好推辞，只得脱了鞋挽起衣角进入田里。
泥土滑过指缝，没到小腿，冰凉滑腻的感觉令沈沉曦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泥鳅喜欢藏在洞里，只要找到手指这么大的洞，掰开就可以看见了。”男孩一边说着一边顺着一个小洞口掰开泥土，一条泥鳅受惊立即就要往泥中逃窜，被男孩眼疾手快地抓住，然后高高地举到沈沉曦面前开心道：“你看，就是这样。”
沈沉曦学着他的样子在田里摸索起来，开始手生放走了好几条，但随后便慢慢熟练了。关于捉泥鳅这件事他只在那首“捉泥鳅”的儿歌里听到过，但实际上手操作起来却是别有一番乐趣。
男孩跟着他捉了一会儿，便带着妹妹回家了。
沈沉曦抬头望了眼已经走远的秦夕照和江停流，正欣慰他俩居然难得的没有争吵起来，但下一刻就破灭了。
两人从争吵转变为互相推搡，然后变成了赤手空拳的肉搏，他们浑身沾满了泥土，甚至看不清五官，活生生像个正在田间打架的泥猴。
沈沉曦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劝架，但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根本不听劝，沈沉曦在拉扯中不知被谁的手推搡了一下，脚一滑身体就向后仰着摔下去。
沈沉曦一惊，后背蓦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后退一步才堪堪站稳。
“师尊，当心点。”那人扶着他的手臂低声道，声音中带着隐隐的笑意。
“多……”沈沉曦一个“谢”字卡在了喉咙里，猛地扭头看去，便撞进了陌染带着深深笑意的漆黑眼眸中。
沈沉曦面色微露尬色，站定问：“你怎么来了？”
“在山上没事，便来寻师尊了。”莫染温颜道，视视线在他额头停留了一眼，“师尊，你额头脏了。”
闻言，沈沉曦正要抬手去擦，但看到满手的泥泞，不自然道：“我去河边洗一下。”
刚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秦夕照和江停流依然还在一边骂一边打。沈沉曦无奈，也不再管他们，反正只要没动用灵力打不死人的。这么想着，他便放心地往田埂走去。
“师尊不管他们么？”莫染跟在后面问。
“不管。”沈沉曦直接道。
莫染没再言语，只是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走到田埂上时，沈沉曦又回头看了一眼，秦夕照和江停流已经打得滚到了田里，浑身是泥，分不清你我。
沈沉曦不忍直视地别开眼，任由着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走到河中大致清洗了一下肉眼可见的污泥，又用清洗咒全身清洗了一遍，然后就着赤脚浸泡在河中坐在岸边的草地上。
莫染也赤脚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河水。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段长时间的静默，气氛微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