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沈沉曦迷迷糊糊地被敲门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掀起眼皮看了房门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但那敲门声似是有不把他叫醒不罢休的气势，沈沉曦被吵得烦躁，就听见莫染的声音道：“师尊，你醒了么？”
“嗯......”沈沉曦眼皮子都没掀一下，闭眼说瞎话。
沈沉曦这一声鼻音哼得软绵绵的，像一只小猫的爪子挠到了莫染心尖上。莫染眸色一动，继续问：“师尊，徒儿可以进来么？”
室内又没了声音，莫染再次敲了几下门，沈沉曦才懒洋洋地用鼻音回了一声“嗯”。莫染唇角一勾，毫不费劲地就开了上闩的门。
莫染放轻脚步过去坐在床沿边，沈沉曦背对着他，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长发在素色床榻上渲染一抹墨色，羽睫在脸上留下一排浅浅的阴影，挺直鼻梁下的唇被遮挡在被子里，他呼吸平缓绵长，显然还没睡醒。
莫染眸色温沉地看着他的侧脸，想着沈沉曦肯定会赖床，他还特意晚了一刻钟才来，那想到沈沉曦不是没赖床，而是根本没起床，要是叫醒他又不知道会发多大的起床气，莫染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让他睡到自然醒。
于是莫染便无所事事地坐在边上看着他，一会儿把沈沉曦的头发缠在指尖把玩，一会儿又把他的头发编成辫子......
半个时辰过去了，沈沉曦没醒，一个时辰过去了，沈沉曦还是没醒，日轮当午了，沈沉曦仍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莫染终于忍不住了，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唤了一声：“师尊。”
沈沉曦只是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师尊，已经正午了。”莫染继续推了他一下，这次沈沉曦终于动了一下，却是将头整个埋进被子里，似乎这样就不会被打扰一般。
莫染失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扯开他被子附到他耳边暧昧地吹了一口气，沉声道：“阿曦，你若再不起床，我就把你衣服扒了。”
“嗯......”不知是被这句话吓到了还是没了被子的掩护，沈沉曦终于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无意识地发出一个软糯绵长的鼻音，勾得莫染小腹一阵燥热。
莫染本来就是凑在他耳边说的，距离本来就近，沈沉曦这一翻身就变成了面对面，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沈沉曦睫毛微动，似乎在竭、努力挣扎着掀起眼皮。莫染喉咙有些干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眸色一沉，迅速在沈沉曦唇上吻了一下，在他醒来时坐直了身体。
良久的挣扎后，沈沉曦终于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他懒洋洋地低垂着头，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师尊，我去给你准备水洗脸。”
“嗯......”沈沉曦下意识地应了声，听到脚步声时才逐渐清醒过来，懒懒地掀起眼皮看着莫染离去的背影。
莫染将靧面水端进来时沈沉曦正慢条斯理地套着衣服，但从他那微垂着的脑袋和不甚清明的眸子也能看得出来还没清醒多少。
他这副慵懒又乖又安静的模样与半醉半醒时如出一辙，看得莫染悦目娱心。他放下水盆熟练地帮沈沉曦穿戴洗漱好后，不知道温笑着说了句什么又出去了。
沈沉曦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又继续眯了好一会儿，逐渐清醒过来，他坐直身体揉了把脸，面色不虞地质问魑梦：“是不是你搞的鬼？”
“什么我搞的的鬼？”魑梦一脸懵逼，愤愤回道：“别一大晌午的就在这诬赖人！”
“你不是梦魔么？不是你搞的鬼那我为何这么困？”沈沉曦道。
“哼！”魑梦冷哼一声：“自己也不想想昨夜几时睡的，自己睡不够还居然还赖在别人身上！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沈沉曦揉了揉眉心，没说话了，打算去甲板上吹风清醒清醒，一开门，便遇上了端着茶水迎面而来的莫染。
“我给师尊泡了点茶，师尊先喝点润润喉咙吧。”莫染温颜道，自顾自地放下托盘，斟了一杯茶双手递到沈沉曦面前。
沈沉曦心情复杂地看着莫染，若是他还不知道莫染的真实身份，只会欣慰于他的温顺体贴，但现在知道了他就是陌染，一切关怀备至的体贴都有了解释。
“你这又是何必呢？”沈沉曦低喃了一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脑袋空无一物。”
魑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沈沉曦直接屏蔽了他的声音，耳不闻心不烦。
“师尊何出此言？”莫染听见了他那句甚似喃喃的话，询问道。
“若是有一日为师不要你了你会如何？”沈沉曦放下茶杯，不答反问。
“师尊为何突然这么说？”莫染面色一凝，眸中温和不复存在。
“你当真不知道？”沈沉曦挑起眉梢。
“徒儿不知。”莫染道，语气有些不太好。
沈沉曦见他似是完全不知道身份早已暴露，没有要坦白的意思，心生一念，正色道：“几日前南嶦岛岛主曾与为师提起，说他有与封铃天域结秦晋之好之意，想给自己座下首徒寻个门当户对的郎君，于是便看中了你。”
莫染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他冷冷道：“弟子一心向道，从未有过什么儿女情长的想法，只想永远留在师尊身边修行。”
“萧寒岛主首徒也是个一心向道之人，你两若是一起岂不是可以跟好地专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