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刀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不仅如此,就连作者也傻了。
但凡有人打赏两张月票,让他买盘花生米,也不至于写出这种狗血桥段来。
范小刀反应过来时,胳膊上已是鲜血直流。他一把推开太平公主,道:“公主,请自重。”
太平公主向后退了两步,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仰头笑道,“哈哈,自重?我的人不说,你们不说,又有谁知道?”
范小刀道:“疯婆娘!”
太平公主看了他一眼,“我吃定你了!”
赵行眉头紧皱。
远处的李红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在旁人听来,太平公主这句话极具挑逗的意味。毕竟,她号称面首三千,在京城中的名声,有这想法也不稀奇。
但是太平公主并不是这个意思。
当年传闻,陛下为求长生,以亲生骨肉为鼎炉,准备炼制极乐丹,所以从范小刀在娘胎之时,就给他服下了极乐草,这些年来,又一直服用太平道观的丹药来压制极乐草的毒性,这些事,外人不清楚,但太平公主在道观修行,对其中来龙去脉,了解的一清二楚。
所以,她刚才那一口,就是想要尝一尝范小刀血的滋味。
原来是这个味道!
范小刀身中寒毒,常年服药,血液之的味道,与常人不同。
当初在巢州,黄玉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两次索要范小刀的鲜血。
只是两人目的不同。
一个是用来研制解毒之法,另一个则是想用他的血,来炼制长生不老丹。
然而,天下果真有长生不老吗?
那倒未必。
但是据传当初极乐草肆虐人间之时,有些服用极乐草的人,都活到了一百五六十岁,足以证明,极乐草虽然有毒且致幻,容易让人迷失心智,但对延年益寿一道上,确实有不小的帮助。
陛下想要长生不老。
太平公主也想要长生不老。
不但如此,她还要青春永驻。
太平道观一直在研究丹药,她也一直替陛下试丹。
别人不清楚,但她自己却明白,这些年来残存在体内的丹药余毒,对她的身体机能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在尝到范小刀血之滋味时,她内心中感觉到了一种迫切。
她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哥哥与范小刀认亲,也未必是人到老年良心发现,而是想要用他来炼制丹药。对于自己这位皇帝兄长,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看似不理朝政、无为而治,却将权力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中。
哪怕是自己钦点的太子,也一直按在地上摩擦。
因为他太聪明、太自负了,他相信自己肯定能够长生,所以也从来没真正的想过,要将朝政大权,交给太子朱延。
正因看透了这一点,太平公主在对付起朱延来,也毫不留情,不留余地。
嘶!
一阵马鸣声传来。
城门大开。
数十铁骑,从安定门内涌出,为首之人,正是太子朱延。
范小刀来到城外之时,他便得到消息,又听说太平公主将他拦下,所以第一时间骑马赶了过来。对于范小刀,他也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当初,在京城外遭刺杀时,是范小刀救了他的命。
后来自己成了六扇门总捕头,两人又建立起一种格外的友谊。
然而,忽然有一天,宫里传来消息,说范小刀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而陛下也准备在六十寿诞之日,与之相认时,朱延也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最近,太子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主导的江湖新政,本意是要大干一场,然而武林大会之后,自己的两个得力干将却被赶到了江南,他在京中没了抓手,被夜雨楼的李觉非抓住机会,顺势崛起,短短半年不到光景,成为了天下第一大帮派。
而这个帮派,与太平公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不听六扇门的调遣。
不止如此,在朝堂之上,太平公主与内阁牢牢绑在一起,几乎把持了朝政,原先自己提拔起来的人,也都或多或少遭到打压,有些摇摆不定的人,甚至跑到了公主党的阵营之中,让原本极恶劣的政治环境,更加雪上加霜。
总而言之,这大半年,他过得很窝心。
而范小刀、赵行的回归,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契机。
要想对付公主一派,无论如何也要将范小刀、赵行拉到自己阵营之中。哪怕将来,范小刀成为皇子,分掉一部分权力,他也在所不惜。所以,他才会连车马都不备,带着大内铁骑一路狂奔而来。
让太平公主抢到先机,足以证明自己的情报能力,与她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范小刀、赵行见太子前来,只得再次行礼。
朱延翻身下马,一把将二人拦住,“都是兄弟,不必如此大礼。”
赵行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虽然朱延以兄弟相称,但你若真当真,那就是不懂事。
他与范小刀是兄弟,与朱延,只是单纯地上下级关系。
朱延哈哈一笑,“早就听说你就要回京,我一得到消息,马上赶了过来,还好没来太迟。”朱延看了一眼李红绡,眼睛一亮,这位姑娘生得沉鱼落雁,堪称一代绝色,身上又带着一股飒爽英气,就连自己的未婚妻徐妙子与之相比,也未免失了几分颜色。
“这位是……”
未等范小刀开口,太平公主笑着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红绡姑娘,小刀的红颜知己,若不出意外,没准将来是……呵呵……”
方才还出口贬低李红绡,现在又开始捧起她来。
李红绡躬身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连称免礼,随手从腰间取下一块明黄色的玉佩,送给她道,“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这块玉佩是父皇赏赐,送给红绡姑娘,当个见面礼。”
李红绡连连拒绝,“我怎敢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范小刀却道,“太子送的礼物,你收了便是。”
说罢,接过玉佩,帮她系在了腰间。
太平公主道,“怎得,太子见了兄弟,连姑姑都忘了吗?”
朱延连连道歉,来到太平公主身前,一躬到地,“小侄给姑姑请安。”
太平公主道,“上次你往府上送的两匹汗血宝马,味道真不错呢,不知还有没有。”
太子、公主两派虽然勾心斗角,但这对姑侄,在明面上还是要遵守一些基本的规矩。下面斗,那是下面人的意思,好歹都是一家人,也不能让外人挑了理。所以,该有的礼节性的东西,朱延一样也不少。
四月初时,朱延从西域搞来了两匹大宛名驹,喜欢得不得了,太平公主生日时,点名索要这两匹马,朱延忍痛割爱,将这两匹马送到了公主府上,谁料今日一听,竟被太平公主吃了,而且还想要!
朱延不想与公主闹僵,只得道,“我帮姑姑留意一下!”
太平格格笑道,“还是宝哥儿最懂得姑姑心思了,凡是姑姑喜欢的,都会记在心上。”
说罢,她将手臂搭在了朱延胳膊上,朱延显得极不自然,连向旁边侧身,让了开来,转移话题,看到了范小刀手臂上有血迹,连问怎么回事。
范小刀道,“不小心被狗咬了,不碍事,回头找郎中调几服药,喝了就没事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纷纷露出惊愕之色。
当众骂太平公主是狗,这可是极大的失礼。
太平公主的几个属下,听到范小刀如此侮辱公主,登时勃然大怒,便要出手教训范小刀,谁料太平公主却摆了摆手,拦住众人,道,“同样都是侄儿,宝哥儿就懂得哄人,不像某些人,说话带刺儿的。”
朱延也听出两人先前有过一段龃龉,只是方才不在,并没有看到太平公主咬人那一段。
范小刀冷笑道,“我是乡野鄙夫,常年在江湖上混,直来直去罢了,望公主不要怪罪。”
“哪能啊,以后亲近的日子多着哩!”太平道,“对了,太子殿下,陛下的寿典,准备的如何了?”
这次陛下六十大寿,皇帝交给朱延去办,但又安排了太平公主监工,太平公主平日对权力抓得极重,唯独在准备寿典这件大事上,却不怎么关心,一切都按太子的意思办,谁料今日在城门外,忽然问起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