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心中隐隐察觉,一旁的李慕瑾更是面色一紧。
滕枢也不再多话,从百宝袋中拿出一物,放在冯云面前。
“此乃问心珠,持此珠者若说假话,此珠会变做黑色,若说真话则不变,本是刑罚堂用来审问叛逆的用具。老夫借来一用。”说罢滕枢认真地朝冯云看去,“之前我也说了,人情我已还,之后不要怪老夫公事公办。”
“你应该看出,老夫这次采药十分隐秘,真正知晓具体情况之人只有我们三人。你虽救了我们师徒的性命,但老夫也不能排除这不是你博取老夫信任的设局,所以不要怪老夫第一个怀疑你。”
冯云觉得自己本应该发怒才对,但看到滕枢诚恳的眼神,不得不承认滕枢说的有些道理,而且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世间最恐怖的便是未知的人心,与其遮掩试探,能直截了当也不算坏事。”想罢,他朝滕枢说道:“感谢殿主对弟子开诚布公,弟子愿意接受询问。”
滕枢面色微霁,稍稍颔首。在李慕瑾的帮助下,冯云艰难地将手掌摊开,握住了苹果大小的问心珠。
不等滕枢发问,冯云先说道:“我是女人。”
果然,问心珠中黑雾升腾,一息之间便整个化作黑色。
“倒是和仙羽派的定言铃差不多。”冯云心中想道,转眼见滕枢和李慕瑾一脸奇怪地看向自己,他不禁讪讪笑道:“我试试灵不灵。”
滕枢轻咳一声说道:“老夫早前已经试过了。好了,回答老夫问题。你的真名叫冯云?”
“是。”冯云答道,“要从这儿开始吗。”他心中腹诽。
“你的资历上写着你自小便一直住在龙燕国的军营中,身体孱弱,可是真实?”
“是,大约半年之前,龙燕国被一妖道率领荒族大军侵略,弟子所在的银燕军赶赴前线抗敌,在那时幸得内门张石师兄所救,之后更是被张石师兄带回灵台宗成为记名弟子。”
问心珠毫无变化,证明冯云所言无一虚假。
滕枢双眼微眯,仔细地看着冯云,说道:“你的资历上还说你被阴死怨气缠身,无法炼气也是真实?”
冯云深吸口气答道:“弟子初进灵台宗时的确有此烦恼。”李慕瑾开始不明白为何师父要问这些问题,此时才慢慢品出了味道,满脸地难以置信。
“那你为何体内有真元存在。”滕枢的声音发冷,好似寒霜,只要冯云一言不对,他便可能出手。
冯云叹了口气,说道:“弟子偶然得到一本能够用阴死之气修炼的功法,为了尽早解决阴死怨气的折磨,弟子决定修炼。但弟子从未想过以此害人。”
“邪门功法!”李慕瑾小声惊呼。
只见冯云手中的问心珠毫无异样,滕枢与李慕瑾微微放松。
室内气氛沉重,李慕瑾担忧地看着师父和冯云二人,冯云闭目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而滕枢则神色难明,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来我丹鼎殿,甚至与慕瑾接触可是怀有异心?”
听见滕枢继续发问,冯云绷紧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过关了。”他赌了一把,赌的是滕枢的为人,他与滕枢相交不多,但数次接触下来,也从李慕瑾的口中听闻许多,滕枢此人虽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不代表他不近人情。
专挑无人时去偏殿帮助抄书;为丹鼎殿培养炼丹师背负吝啬之名;对李慕瑾的宠爱;为冯云准备保命符箓。无论是作为丹鼎殿主还是师门长辈,无一不表明滕枢并非无情之辈。
冯云摇了摇头答道:“弟子最初来到丹鼎殿只为炼制丹药,在弟子看来与李师姐的结识纯属偶然,至今弟子从未有过对李师姐和丹鼎殿不利的想法。这次采药,弟子也未曾向他人泄露半句。”
冯云答完,问心珠依旧,在场的三人皆是松了口气。
滕枢从冯云手中接过问心珠,缓缓说道:“你修炼邪门功法之事,事出有因,老夫不会过问。但若被我知道你以邪法害人,老夫与灵台宗必不容你,你听清楚了吗?”
“弟子明白。”
本以为接下来气氛会轻松起来,没想到滕枢话音一转。
“该你了,慕瑾。”
室内的空气不禁有一瞬停滞。李慕瑾面色有些难看,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师父,徒儿也要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