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源是带着礼物来的,迎晖堂外头摆着各色野禽,美丽正和送礼物的伙计清点。
顾飞扬看了一眼道:“这些东西冬日里难有,也是难为他了。”
美丽道:“那殿下,咱们要留吗?”
“留,为什么不留?”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杨箕的身上,甚至还勾唇一笑:“毕竟都送上门了。”
杨箕看他和明玉珠过来了,便拱手见礼:“不知世子殿下寻到苦石了没有。”
“若这么容易就找着了,小爷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怎么,你有线索?”
“没有。”
“我当你天天派人在我府前看守,是有了什么发现又不好意思冒领小爷的赏金呢!”言罢在他肩头拍了拍道:“放心,咱们可以私下里悄悄的,绝对不叫你的主子知道你领小爷的银子。”
杨箕垂首道:“殿下说笑了,在下不敢。”
顾飞扬没再说什么和明玉珠一前一后,进了迎晖堂,堂中五皇子和顾骁正品茶闲聊,见他二人进来竟是眼前一亮。
顾飞扬也就罢了,一件黑色的大氅之下,惯穿红衣的他明媚如冬日里的一团烈阳。
明玉珠不做小厮打扮,白色镶狐绒的斗篷下是一件白色对襟的锦缎小袄,窄袖封腰,虽不似大家闺秀那般云鬓钗环裙裾翩翩,却也不是小家碧玉的姿态。
婢女上得前去,她仪态自然的微微抬颈,任婢女解开暗扣,抬手间为她除去斗篷,又将玉手递给婢女,任其拿着热帕子给她擦手。
娴熟的动作,像是做过千百遍,若非从小就被人伺候着,哪来这样的熟稔?
“咳咳!”顾飞扬重重一咳,挡在了明玉珠身前,面色而不善的看向萧源。
后者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赶忙笑着起身道:“正和王爷说起羡安呢,这就回来了?”
“难得,五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萧源苦笑道:“若靖平王府都叫寒舍,那我的府邸岂不只能算是个窝棚。”
顾飞扬并不给他面前:“虽然不是窝棚,但也差不多了,堂堂皇子住的那般寒酸,确实有点丢人。”
“扬扬,不得无礼。”顾骁斥道:“殿下特意来看你的,你怎能口出不逊?”
“看我?”顾飞扬纳闷:“看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萧源笑道:“早先你在城外被达奚烈伏击,身受重伤……”
他说着又看向明玉珠,见她向自己走来竟微有些错愕。
明玉珠抱着暖手焐子在顾骁身边坐下,看众人都在看自己也是不解:“怎么了?你们继续。”
“好……”萧源自嘲般笑了笑:“能叫羡安冒着丢差事的大不韪来我府上抢人,看得出来,这位明珠姑娘,对羡安果然非同小可。”
顾骁摆摆手笑道:“让殿下见笑了,小儿女之间就喜欢弄些海誓山盟步不离不弃的戏码,我老人家看着都牙酸!”
说着牙酸的话,但看这两个晚辈,他还是满目柔和。
顾飞扬也坐下道:“五殿下的话还没说完呢。”
“好……因着这段时间整饬禁军,处置北阙王府一时也没顾上来探望你,不知羡安的伤,可好些了?”
“我若说好了,你那些野味会拿回去吗?”
“怎会,本就是送给你和王爷尝尝鲜的,”言罢又看向明玉珠道:“还有明珠姑娘,权当是我为上次的鲁莽致歉。”
明玉珠正拈着盘子里的酥麻球吃,听到这话便点点头:“多谢。”
“府上什么时候办喜事?”
“哈哈哈!”顾骁朗声而笑:“怎么就喜事了呢,殿下从哪听得风声?”
“不是吗?”萧源又道:“羡安当初收集郡主遗物闹得满城风云,如今销毁郡主遗物也是人尽皆知,人人都在猜测,羡安这是找到了自己的良配才不像以前那样小孩心性,张口闭口要娶郡主骸骨。”
顾飞扬不满:“谁说小爷不娶郡主了,郡主,还是要娶的,至于遗物嘛,小爷现在只想要一样,别的都不想要。”
言罢将目光落在萧源腰间的荷包上,甚至还打趣道:“今天带没带?”
萧源果然脸色一变,随即又皮笑肉不笑道:“当着王爷面,你还要抢不成?”
“这可不好说,毕竟这是我家。”
“扬扬,不得无礼。”顾骁又呵斥孙子一声,也给萧源一个台阶下:“殿下别跟他一般见识,就是个孩子!闹着玩呢!”
顾飞扬得意而笑:“人都是我的了,也不在乎那点东西。”
话音落,莫说萧源了,就是顾骁也被吓了一跳:“说什么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