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顾骁朗声笑道:“那不然呢,你都同意孙女嫁所爱之人!我不能同意孙子娶所爱之人?”
柳安逸无法,只得摇摇头:“行,谁让我们是爷爷呢!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不必送!留步!”
顾骁说着便招呼明玉珠出门,二人一同登上马车。
明玉珠不无感慨道:“阿泽这臭小子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能讨这么个媳妇,倒是要委屈柳夫子一把年纪还要为他奔劳。”
顾骁在炭炉上转了转手:“他不是为明泽奔劳,是为孙女奔劳,柳轻言是他一手带大的孙女,他怎么舍得孙女吃一点苦,受一点累。”
“如此,我更觉得愧疚,阿泽娶柳大姑娘,让她置身危险不说,将来若连累柳家……”
顾骁摆摆手:“你多虑了,你以为柳家就是那么好摆布的吗?”
明玉珠不解:“是我见识浅薄了?”
顾骁呵呵笑道:“柳家从前朝便是官宦士族,若非哀帝时的战乱柳家男儿弃文从武死伤无数,也不至于人丁稀疏到现在这样。到柳安逸这,太子还没出生就官拜太子太保!他儿子虽常年外派为官,但也都是州郡刺史之职,有监察核举之权!”
明玉珠这才知道柳轻言父亲的官职,以前看柳家门楣不大,真就以为是个小官。
刺史虽不似粮道布政那般是个肥差,但权可通天,寻常人不敢得罪不说,还要上赶着巴结。
不过看柳安逸就知道他儿子也不是那种徇私舞弊之人,如此看来,小弟竟还是高攀了人柳家。
“您这么一说,我怎么还觉得明泽越来越配不上柳大姑娘了呢?”
“呵呵,”顾骁笑道:“什么配不配得上,小孩子自己选的,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扬扬也配不上你,那你还能嫌弃他不成?”
“您说的也是!”
顾骁更乐了,看着这个未来的孙媳妇,真是越看越高兴。
马车碾着积雪往靖平王府去,大雪未停,因商贩行人往来,街上的雪都被碾成了冰碴,这要是明天,必然要结冰的,到时候再有马车走在上头肯定要打滑。
果然,第二天一早雪停之后,大街小巷都结了冰,才官复原职的南门营统领李都带着禁军为百姓做好事,满大街的铲雪。
皇上近日龙体抱恙一直没上朝,五皇子萧源床前侍疾,直到雪停才得以回府。
只是这路上积雪厚冰尚未铲平,他也只能徒步回去。
徒步回去也正方便他想事情,最近北阙的事他不止和百官商议过一次,在众多同意给达奚霜赐封世子的意见中,偶尔夹在着几个同意和北阙死战到底的声音。
但他知道,就算给达奚霜封世子已经是最好的安排,可若是他提出这样的意见,父皇只会对他更加失望。
再者说来,封了达奚霜,达奚慧珍就会满意吗?
他选的世子可不是达奚霜啊……
他心事重重,深一步浅一步,险些踩进泥水坑里,杨箕赶忙扶了他一把。
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人已经进京了。”
有些没反应过来:“谁?”
“送画像的人,至于当年伺候郡主的小厮,反被半路刺杀。”
“什么?”萧源瞬间一凛:“死了?”
杨箕扶着他,顺带提起他身上的狐裘大氅,以防扫到脏水,待跨过一个泥潭方道:“殿下放心,属下早就预料到了,因而又做了其他的安排,没叫那小厮一同过来。”
萧源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画像呢?”
“画像完好,来的人要毁了画像,杀人灭口,属下便提前叫人准备了假的画像。”
萧源点点头,随即又沉声说道:“府上有细作,也不知你整日是怎么办差的!”
“属下该死,属下此举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以防细作将来坏殿下大计!”
萧源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想加快脚步,快些回府。
此刻在他的府邸中,却有三拨人马正在候客厅焦灼的等候。
虽然于星河不想承认,但他真的是沾了另外两人的光才进来的。
其中一位是达奚霜派来的说客,他是见过的,不知为何此人前几日也带了好酒登了他的门,叫他托宫里的姐姐给皇上吹吹耳边风,等达奚霜成为世子,那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他们姐弟。
于星河拒绝了,并表示京中人人都知我们姐弟多年未见,你哪怕是提前打听打听,也不至于就浪费这几坛好酒。
那人便讪讪走了,所以今天在五皇子府的门口碰上,着实还有些尴尬。
至于另外一人,他就不认识了,出现在府门前的时候人和马都气喘吁吁,风尘仆仆。
那人浴着风雪,满脸青红,皮裘破烂,解下背后背着的竹筒,从里头拿出一卷油纸包的东西就高声叫着要求见殿下。
府上的人不敢耽搁,先放了他进去,说客拿了达奚霜的拜帖,紧接着也被放了进去。
他这个当舅舅的不乐意了,怎么人人都能进,就我不能进?
哪怕今日硬闯也要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