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没有回答，他没再看三思，转身便走，像是又化作了雾气，消失了。
三思突然委屈地扁起嘴，却哭不出来，眼睛干涩涩的，也留不出泪来。
白泱抬手抚摸三思的脸，安抚地道：“别担心，你们二人的契约只有我能解，他那样说，应该只是在生气。”
三思看向白泱，白泱的身下是洁白的略厚的雪，此时已经被他的血染成了一大片红。
“你，你不会死吗？”
三思的声音干哑冷沉，又给人那种她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感觉。
白泱费力地喘着气，“我是人，当然会死，只不过比一般人会稍微坚强一点。你再不救我，我真的要死了。”
三思立刻翻身而起，要背白泱。
白泱覆在三思的背上，像是瞬间将小小的三思包裹了起来。
三思努力地朝前走，白泱还在吐血，身体的某处也还在不停向外涌血。三思的白色风衣和内衬长裤，都被白泱的血染红了。
然而，三思并没有闻到丝毫的血腥味，反而是，她闻到了更加浓郁的花香。
白泱被三思背着，两条长腿拖在地上，他仿佛觉得冷似的用侧脸轻轻蹭了蹭三思的脸，笑得又乖又满足，“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三思愣住，她扭头去看白泱，白泱却已经昏睡过去了，刚刚那句轻轻的苏苏的话，好像只是一个幻觉。
——
阴天，下午，童家背着沉重的书包慢吞吞地朝家走。此时的童家，已经不是那个小胖妹了，而是一个完美的少女。
童家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变化，在那晚之后，她就多了很多奇怪的能力。
走到了一栋灰色居民楼下，一阵阴冷的风吹得童家发起抖来。童家抬起头，看到了拐角处，一个和她穿着同样校服的女生，那是她的同学，柳儿。
柳儿面色暗淡，心事重重的，低着头，走得很慢。
童家快走了两步，喊住她，“柳儿！”
柳儿回身呆呆地看了看童家，之后虚弱地笑了笑，“你好。”
童家蹙起眉头，她总觉得柳儿很不对劲。
童家走到柳儿身前不远处，“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送你？”
柳儿沉默了两秒，之后突然问了童家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童家，你知道方茹的事吗？”
童家在心里叹了口重重的气，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柳儿：“很多人都认为是我害死了她，可……”
柳儿的话还没说完，童家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她背后，柳儿不解，刚要问她怎么了，突然一股莫名的拉力将她猛然向后拖去。
柳儿惊惧地看着童家，之后尖叫：“啊！！！”
童家还在原地呆怔，她刚刚看到一个和她们穿着同样校服的女生，通身是惨白灰暗的色彩，略垂着头，漂浮在柳儿身后，大半个身子都高出柳儿，她是在凝视着柳儿。
那个女生，就是前段时间死去的方茹。
柳儿被越拖越远，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大喊着，“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杀的你！你找错了人！”
向后的拖力突然改成了向前的拉力，柳儿终于看见了方茹，她的校服裙子上满是奇怪的灰暗的污渍，皮肤不仅仅是惨白如纸，而是泛着一点昏灰的浅土黄色，方茹抓着她的头发，带着她飞了起来。
柳儿不停尖叫，双腿不停挣扎，终于在看到眼前锋利的壁檐后，失去了声音，哗啦一声，一切都结束了。柳儿再没有感到痛苦。
等她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处荒芜的高高的平地上，附近是些低矮的半成品楼盘，天空看起来似远似近，阴沉昏暗的阴天，阴冷的冷风，都让这里更加荒芜，不远处是那片锋利的壁檐，上面还有她上半个身子，血已经变成了凝固的土黑色。
她就是在那里，被拦腰扯成了两半。如果她此时走到边边，向下望去，一定能看到自己的下半个身子。
“哼！”
不屑地得意地恶毒的声音响起，柳儿看向身侧不远处，方茹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一脸得逞地看着她。她身后身侧还有许多和她同一色系的鬼魂，有的在玩耍踢球，有的在安静地发呆，有的在看着她。他们之中有小孩子，年轻人，还有大人……那些鬼魂的身上还保留着死时的伤口，脸上身体上就像是有许多奇怪的灰暗深色的污渍。
柳儿生气了，“都说了不是我杀的你！你找我报仇干什么！”
方茹冷笑，“不是你还会是谁？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肯承认？”
柳儿要气死了，“如果真是我杀得你，你现在都把我杀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童家走到这破旧的建筑下，看着地上的柳儿的下半身尸体，冰冷的泪无声地落下。
她现在能看到鬼了，这就是她多了的能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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