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地方小,八卦传得快。
很快,村里全都知道了祁家拆迁,分了四套镇里的商品房。
整个祁家村沸腾了。
一夜之间,无数八竿子打不着的七大姑八大婆造访祁家,争着攀关系,想要分一杯羹。
祁一写下一份放弃拆迁房、转赠给祖父母的承诺,并请村支书过来做了个见证,拍拍屁股走人了。
村民们高兴了没两天,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不对啊,祁一答应了,可祁一他妈没答应啊!
众人打听到明香附的地址,“哗啦”一下全涌上门,逼明香附放弃拆迁房。
“你老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漠不关心就算了,居然还偷偷结婚了,明香附,你还是不是人啊?”
“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儿媳妇,公婆公婆不伺候,儿子儿子不管事,现在嫁入豪门啦,好了嘛,不知足,还跟一帮老弱抢拆迁房!”
“就是就是,自家的孩子不闻不问,跑去给别人生孩子,呸!贱种!”
“明大姐,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吧。”
明香附简直快疯了。
她最近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好不容易傍上的教授忽然闹着要离婚,她好不容易哄得老头子心软,祁海那边的亲戚又闹上门来,把她重婚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还扬言说要去告她坐牢。
明香附私下跟村民沟通过很多次,对方咬死了就一句话,除非她放弃拆迁房,否则没门儿。
她不想坐牢,更不想放弃煮熟的鸭子。
四套拆迁房,总价值至少在两百万以上!
钱呐,这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钱呐!
谁会舍得放手?
明香附越是嘴硬,祁海那边的亲戚就闹得越凶。
最倒霉的一次,有人偷偷往她家门上洒狗血,害得她一出门就跌倒了。
明香附是大龄产妇,怀孩子本来就危险,连日的惊吓忧惧,再加上这一跌,胎像登时就不稳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明香附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动不动就砸东西、泼妇骂街,状若癫狂。
教授似有不忍,也不再说离婚的事情刺激她了。
可这事儿,对明香附来说,却没翻篇。
“你不是要离婚吗?离啊!离啊!”她抄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狠狠朝教授扔了过去。
瓷杯被坚硬的额头击碎,割伤了教授的皮肤。他眼里流入了一股热流。
“香香……”
“别叫我香香!”明香附尖声叫道,“我知道你天天想着你那个前妻,想她你就去找她啊,不用顾忌我,我是你什么人啊,孩子没了,你很高兴是吧?你犯不着假惺惺在这嘘寒问暖!”
无论教授怎么温声相劝,都会被她浑身的刺给扎回来。
除了抖M以外,没有人,天生喜欢受气。
久而久之,教授也渐渐失去了耐心,甚至开始厌恶她动辄辱骂自己的前妻。
若说在这段关系里,最受伤,也最无辜的,就是陪伴他一路风雨飘摇走过来的前妻。
任谁被骂都是活该。
单单只有前妻,是最不应当被骂的。
明香附的口不择言,在教授心里戳出了一个大窟窿,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面上,他对明香附愈发温和。
可心里头,却愈发疏远。
明香附也没想着要补救。
她记得,以前她跟祁海在一块时,每回祁海这样歇斯底里地吵闹,她就会无条件地让步。
祁海吵的次数多了,她让步的空间也就更大了。
每每见到教授的态度越发宽和时,明香附心里得意极了。
看吧,原来,她也能有翻身当主人的一天。
她成为了“祁海”,调教出了另一个“明香附”。
这种感觉,真棒!
抛开明香附夫妻俩的小日子不谈,祁海那边的亲戚们却并不因为明香附痛失爱子而有所消停,反而随着拆迁补偿日期的推进,愈发疯狂起来。
明香附被烦得实在没辙了,说出祁海早就被祁一杀害了的事实。
可惜,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祁海失踪的那一年,祁一才十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