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李香附心里头哇凉哇凉的。
原来真是如此。
丈夫职场高升,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了,也不想将大幅度上涨的工资作为夫妻共同财产分割给她,所以才这么坚决地提出了离婚。
这糟心经历,谁碰上能不心梗?
长期压抑的人一旦爆发,那就如同死火山喷发,不山崩地裂誓不罢休。
等魏以舟再次找到李香附谈离婚的事情时,李香附忍无可忍跟他吵了起来,细数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
“当初是你说你爸妈可以帮我们带孩子,我才开始备孕的。怀孕以后,我孕吐那么厉害,吃了吐吐了吃整整两三个月,你窝在次卧打游戏,让你下楼帮我买点水果你都不愿意。
“怀孕后期,我脚肿得穿不上鞋子,还要挺着大肚子在高峰期挤公交车上下班,有时我被挤得肚子疼,奢侈一把想叫个出租,你说那么多孕妇挤公交都没事,就我矫情……你怎么不去看看那么多孕妇上班都有老公车接车送,甚至还有很多孕妇压根就不用出门上班呢?
“我做了那么多次产检,你只陪我去过一次,那次还是因为你自己也要去医院看病才顺便陪我产检的,其他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去排队挂号、缴费、拿片子,就连产检的费用也是我自己出的。医院里其他孕妇都有老公陪,就我一个人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们?
“宝宝出生以后,你说你不想辛苦你爸妈帮我们带孩子,好,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带。
“结果呢?你妈一边说我这做得不对,那做的不对,一边在我坐月子时就一个劲催我去上班。行,我去上班了,你们又开始逼我一边上班一边带宝宝,也不想想什么工作允许你上班还带着宝宝!
“可她又是怎么带孩子的?要么把宝宝反锁在家,自个出去跳广场舞,要么把宝宝丢在楼道,她在屋子里打麻将!你自己说说,你妈才帮我带了多久的宝宝,宝宝进了多少次医院?”
长达一年多的委屈,并非短短半个小时就能宣泄得完的。
李香附在这歇斯底里地发泄情绪,而魏以舟全程都表现得十分不耐烦,多次以充满鄙夷与不屑的语气词来打断她的话。
他越是这么冷漠,李香附就越是歇斯底里。
闹到最后,李香附像个疯婆子一样披头散发,哭得满脸泪痕,而魏以舟则轻蔑地斜了她一眼,冷静地道:“本来我还有点儿犹豫,想和你好好过下去的。但今天看到你这副模样,我觉得我们俩完全没有过下去的可能了。”
临走前,他还“好心”地从便利店的生活用品区拿了一面手持镜,塞进李香附手中,叮嘱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李香附,看看你自己,是不是个疯婆子?”
李香附呆呆望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连魏以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她勉强打起精神来,她这才发现,宝宝正扒着内室的门框,怯怯地探出脑袋来偷看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不安,也不知道看到、听到了多少。
“小渔!”
李香附冲他招了招手,他往后缩了缩头,仿佛被眼前陌生的妈妈吓到了。
李香附赶紧举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弯下腰,伸出双手,努力扯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轻声唤道:“小渔,过来。”
宝宝胆怯地瞅了一眼她的神色,迟疑地迈出了一步。
李香附脸上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真心。
小孩子对于他人的善恶往往十分敏锐,在察觉到来自母亲的善意之后,孺慕的本能驱使他一步一步蹒跚地“啪嗒啪嗒”跑向他的母亲,狠狠撞进母亲的怀里,最后被母亲紧紧拥住。
“小渔,对不起,刚才妈妈吓到你了。”李香附内疚地在宝宝脸颊上亲了一口,“对不起,小渔不要怕妈妈。”
宝宝似懂非懂,咿咿呀呀地模仿她发出几个单音:“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