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为工字形殿,前殿面阔三间,通面阔十多丈,进深三间,通进深四丈。黄琉璃瓦歇山顶,明间、西次间接卷棚抱厦。
正厅设有宝座、御案。宝座后设有书架,藏有历代皇帝有关治国经验、教训的著述,专为太子阅读。
沈如锡坐在御案前手里捧着翻阅过半的书,身穿明黄色绣云龙纹常服,龙袍用五彩丝线和二色圆金线刺绣花纹,袍身共绣四爪正面金龙九条,气度雍容,质朗清举。
张伯迁坐在下座,面上含着微微笑,将那日的事一字不差的跟他说了。
“罪疑惟轻,功疑惟重。”
沈如锡的目光久久停在这句话上,意味深长。
这又何尝不是驭人之术。
就像前段时间傅正咸派系的工部侍郎关崇,他督造的峡川堤坝不过才数月经暴雨冲刷后竟决堤了,导致方圆数十里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
此乃死罪!
可朝中众人心里也清楚,关崇虽是督工的但办事的人却是萧家派去的,事关皇亲国戚,这个锅自然是无势可依的周崇来背了。
若是保下周崇,是否意味着能将傅正咸拉拢一些。
便拉不拢好歹也不让对方靠拢其它几位皇子。
“说起来,还是太子殿下识人有术。”张伯迁口中感慨道,想起当日的事仍有几分热血上涌的感觉,而这感觉许久不曾有了。
朝中从来不缺锋芒毕露的人,缺的,是深藏不露韬匮藏珠的。
这种人看似无害,只待需要它时便成为削铁如泥的宝剑。
沈如锡听到张伯迁的慨叹后,将手中书卷合上,放回桌案,“你觉得,周崇,该不该保。”
周崇的事近日闹的很厉害,在此新帝未立之际,各方势力角逐,一旦有哪一方露出了破绽其它势力便倾巢而出力争将其覆灭。
御史监连天的上折子弹劾周崇。
傅正咸一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几个擅长论辩的引经据典舌灿莲花,说的其它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另几个派系坐山观虎斗,偶尔使些损招让这一滩水更浑。
张伯迁能进内阁凭的就是他深谙上位者的心理,一听沈如锡这么说他便明白他怎么想的了。
“依臣之见,周崇,该保。”
该保?
沈如锡望着那双老狐狸般狡猾的眼睛,心知自己在张伯迁面前还是太嫩了些,毕竟,对方混迹朝堂已有十多年,而他,今年也不过才十二岁。
不过,正因他年少所以需要一个像张伯迁这样老奸巨猾的老师来好好教导。
“周崇的事便交给张大人费心了。”对方既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就不必要在此事上再多费口舌,那样只会显得他太稚气青涩。
该沉稳,当沉稳。
张伯迁心照不宣的对他笑笑,聪明的转了个话题,“依太子殿下之见,孟洵的事当如何。”
“张大人是要提拔他。”沈如锡亲自泡茶洗茶,皙白如玉的手指似犹带着书卷之气,让他举止之间自有一股子清贵内秀。
张伯迁笑而不语的捋捋胡须,“殿下泡茶用的可是旧年蠲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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