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廖建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懒得理会他是人是鬼,或者非人非鬼,甚至,我连道歉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已经飞射而出,朝着廖建平匆忙远去的方向疾驰。
廖建平却像没有察觉这边的巨大动静似的,仍然按照刚才的节奏奔跑。
心里稍感安定,我也便有了心思将刚才借机生事的小黑龙臭骂了一顿,当然还不忘警告道:“如果让他跑了,你以后就和大白鱼一起守宅子吧!”
打神棍微微颤动,无声表示抗议。
我顺手将之抽出,紧紧握住,免得它待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影影绰绰的彼岸长街上,哪怕凭借着我如今的目力,廖建平在穿过黑暗时,我依旧没能捕捉到他身影。
难道是自己的直觉又上头了,刚才一语成谶?
一念之后,我做出了抉择。追踪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将他逮住。
于是,我催动步伐,将秘步施展到了极致,撞进廖建平刚刚跨入的那片阴影。
抓到你……咦?
我的手爪探穿阴影,落在昏暗的光线中,却空空如也。
消失了?
站在原地,我难以置信地四处望去。
观气术、鲛珠、打神棍乃至黑木牌的力量交织蔓延,扫过一片又一片的黑暗,直至尽处,终无所获。
这太特么诡异了!
哪怕,此本就是诡异之地。
我抬头看着隔绝了黯淡光源的黢黑建筑,莫名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就在我好像想到什么时,四周忽然刮起了阵阵阴风。
呃……我刚才是不是闯祸了?
缓缓扭头,果然见到大街前后远远地已经挤满了奇形怪状的朋友们。
大多数人死后,都会先在阳间阴土冒头,正常死亡的人,则根据各自的因缘,在头七后到七七前被鬼差牵引离开,横死之人,除非找到自己的因果替身,又或者碰上中元普渡之类的机会,否则便需滞留到三年期满。
也就是说,这些朋友,大多是“不得好死”过来的。
可想而知,他们身上的戾气,有多恐怖。
这就同时注定了,他们都不是能好好讲道理的朋友。
我狠狠攥紧打神棍,哪怕心里恨不得将里面闯出大祸的小黑龙捏死,但此时此刻,我又不得不仰仗它的力量。
一把将他们全干掉?
不说能不能做到,仅仅这么做涉及的因果,恐怕只有菩萨本尊才能净化。
我现在确实已经不惧沾染因果,可这充其量是主观上的变化,并不意味着能够无视因果。
退一万步说,善良如我,根本就做不出这灭绝鬼寰的恶事。
所以……我干咳两声,打算先威胁一番看看。
然而,我还没开口,与我隔着有数十米远的歪瓜裂枣们,突然稀里哗啦趴了一地。
这……难道老子的王八之气已经修炼到了恐怖如斯的境界?
我倒吸了一口绿森森的阴气,回首四顾,甚至还不忘抬头——我了个去,我怎么来到这地方了!
无怪乎觉得眼熟。
等等,这上面四个是啥字来的?
西——湾——尸——场!
不是这么黑仔吧?
“韩、韩师弟,你怎么看?”我咽了咽喉头,问起旁边……呃,别说是人,就是阿猫阿鼠都没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