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虚弱的声音，像是平地惊雷，让季云婉的脚钉在了原地，她的心狠狠一沉，缓缓回头。
只见顾泓书费力伸手，攥住了顾清秀的手，“清秀……你……你快叫住阿湘，不然她又要走了……”
“爸，那不是阿湘，”顾清秀的声音颤抖起来，她紧紧反握住父亲枯瘦的手，“那是阿湘的女儿，阿湘还没找到呢……”
“阿湘的女儿？不，阿湘的女儿才五岁，我没看错，那就是阿湘，你别骗我……别骗我……”顾泓书的声音嘶哑着，他想要挪动身体起来，却怎么都做不到，他努力的将身体探向床边，朝季云婉的方向伸手。
“阿湘，爸爸知道错了，你回家好不好。”
顾泓书浑浊的双眼溢出眼泪，他哀叹着，哭泣着，如孩子一般低声呜咽。
顾清秀紧紧扶着顾泓书，不让他从床上掉下来，她的眉眼里是隐忍的痛苦，她咬牙道：“爸，那不是阿湘！都二十年了，阿湘不会再回来了！”
父女二人执拗地对抗着，却没有任何结果。
至此，在一旁的顾清灵终于捂着脸痛哭起来，“爸，姐姐说得对，小妹回不来了，您快躺下休息吧，别这样了……”
季云婉不知心里是何滋味，方才的愤恨似乎一扫而尽，只剩悲哀。
她站在原地良久，感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入汹涌的漩涡里，这让她感到窒息，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
突然间，秦琰一把揽住她，温暖的掌心贴近她的手臂，她才倒抽一口凉气缓了回来。
“走吧。”季云婉低头，牵住他的手，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出了顾家，望城开始下起小雨来，冰凉的雨裹挟着丝丝冬的气息而来，季云婉打了个冷战。
秦琰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秦琰，”季云婉双手攥着外套，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是恨他们的，恨得要发疯，但我看到外公那样子的时候，却又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按理说我不该动摇的，因为这无法给我自己给母亲一个交代。”
秦琰轻轻抱住她，“所以说啊，婉婉是我见过最仁慈的人了，不过你不用着急做决定，这段时间可以好好想想。”
“嗯。”季云婉低低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他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寒风，让她只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
外头雨声淅淅沥沥，雨幕连成一片。
秦琰突然开口，“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