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引了吕清广走进院子里,诸葛孔明听到小明清晰有力的脚步声睁开眼,立刻就看到了吕清广,连忙迎上来。
“我已经知道了。”吕清广先开了口,“小明在路上跟我说了,不就是赵子龙的事儿嘛,不用担心,再过一两日他自然就回来了。”
诸葛孔明却是不肯信的,他不能理解灵识束这等逆天的存在,他只相信自己能理解的。在诸葛孔明的认识中,这位广龙真人就是一位大侠,工夫固然可能是深不可测的,但绝没有能决断千里之外的能力。这样的能力是不属于大侠的,就算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能耐那也是属于他卧龙先生诸葛孔明的,别人不可能也不应该有此能耐,就算有他也是绝不会相信的——那是封建迷信,太不科学啦!
但话不能这样说,诸葛孔明不能说自信不过广龙真人,不能说广龙真人的断言是信口开河,他只能拿刘大说事儿。“刘皇叔连日来担心子龙的安慰茶不思饭不想的,哎,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忍心看呀!”诸葛孔明动之以情,“我知道,广龙真人您有翻云覆雨的奇能伟力,所以只能劳动真人走一遭,从万马军中将被困的子龙解救出来。要不您随我我见一见刘皇叔,我相信就算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会心酸不忍的何况真人这般古道热肠,定会为之感动的。”
“不必了。”吕清广可不想去见刘大,不是怕被他感动,也不是怕被他的郁闷传染,而是不愿意被他往自己身上抹眼泪鼻涕。吕清广知道自己如果去,刘大必定会抓住自己手臂秀他的哭技。一个四十好几的中年大叔扯着另一个中年大叔哭哭啼啼的抹眼泪,这得掉落多少鸡皮疙瘩呀!想着这个场面都让吕清广不寒而栗,太恶心人了。“算了,”吕清广妥协道,“我就跑一趟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走走也好。”
诸葛孔明肃立而起,躬身行礼道:“偏劳真人啦!我立刻请主公来为您壮行。”
“不用,不用。”吕清广就是烦刘大的哭技,当然是不愿意他来送了。“既然要去就赶早不赶晚,我现在就走,你回头慢慢抽时间告诉一声老刘就行。叫他别担心,都有我呢。”吕清广大包大揽的一拍胸口,然后径直往外就走。
诸葛孔明在后面叫道:“广龙真人稍等,我立刻调一艘快船送先生上汉津渡口。”
吕清广一边往外走一边儿头也不回的说:“不需要,你不用管了,过两天赵子龙准回来。”
出了城,往河岸上游走了一段儿,寻一个僻静处,吕清广让慈悲大妖王放出扁舟来,他们登舟逆流上行。这艘扁舟也用过好几次了,不过真正作为一支舟在水上使用还是头一回。要说这也正常,把舟行于水面之上的都是凡夫俗子之流,强一点儿的也是陆地行舟,那才称得上好汉,如慈悲大妖王这般的妖孽自然不是好汉能望其项背的。
水面行舟速度太慢,快了就太引人注目了,吓坏了在岸边儿玩耍的小朋友不好,所以两个人上了扁舟之后,慈悲大妖王依旧选择了隐性飞行的方式,将扁舟摇入到云海中。
从江夏到汉津渡口,逆水上行,没有十个八个时辰到不了,飞行就快了,又不用机场起降,快不说还没有机场建设费。
当吕清广俯视汉津渡口的时候入眼满是大小船只,蔡瑁张允这是第一次接到老曹的军令,是第一次为老曹效力,而且又是一场一点儿危险都没有的,当然了,没有危险也就没有胜利,能表现出来的这是积极认真地态度和倾尽全力的姿态了,所以蔡瑁张允在接到将令后就积极地行动起来,务必要将这个任务做好,做漂亮。不仅是船来得多,沿途能在江面上飘的都被他们征召了来,而且所有带帆的都写上了大大的字。字应当统一的,但仓促之间要写那么多硕大的字,即便是襄阳聚合了大量文士,荆襄各世家也都搭手帮忙,但也仅仅是写满了而已,字体从甲骨文、钟鼎文、石鼓文、秦篆、汉隶、汉简、章草……凡属汉末之前有的几乎都全了。标语的内容也五花八门,不过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歌颂曹孟德接流民返回家园的仁德善举,不过那些流民却没多少认得字的,他们看着被涂画得乱七八糟的绝大多数都以为是驱鬼的符咒,河里总是有水鬼的不是。他们不懂没关系,自然有懂的,该懂的能懂就行,不懂的自然没谁在意。
吕清广看了一眼花里胡哨的帆蓬与旗帜,也没在意,灵识束往到达汉津渡口的流民中扫去。此时汉津渡口外的流民大致有两万余人了,后面还有陆陆续续达到的,而流民的阵线一直延续到远方,落在后面的估计怎么也得第二天才到得了。
从当阳桥头出发时徐庶是走在最后面的,头两天他也一直在后面收罗掉队的,给他们鼓劲儿,帮助他们往前赶,当前面的差不多接近汉津渡口了他才急急忙忙的赶到最前面来。这次流民的安置工作可是他总负责的,他得前后两头跑,既要照顾那些掉队的,更得跟船队这边儿做好衔接,要是襄阳水师跟流民干起仗来可就麻烦了。可能这样吗?太可能啦!兵痞就是兵痞,虽然都是本乡本土的可祸害起你来没商量。
徐庶骑了一匹从富户大车上讨来的辕马,马车原本是三匹马拉的,现在剩下两匹了,不过不耽误赶路,只是速度低一点儿而已。这个时候,第一梯队里能快的不是没有,但他们不敢太靠前,跟大部队靠得近点儿更有安全感,稍稍在前面一点儿就行了。骑着马,徐庶从后面一直追到了最前面。原本走在最前面的放开走早到了汉津渡口了,可他们没这样做,因为徐庶嘱咐过他们,让他们快到汉津渡口就停下,等着他去交涉好了再过去。那些走在前面的多是富裕之家,有车马有牲口的,身边儿带着不少的金银细软,曹军在长坂坡就洗劫了其中一部分人家,不过曹孟德紧急集合没有让洗劫的行动泛滥开,但是对兵痞的畏惧让他们深信徐元直的话,遥遥望见汉津渡口就停下来。汉津渡口的船帆他们能遥遥望见,可惜距离远了点儿,上面的字他们看不见,要不然这些人中倒是有识字的不少。
蔡瑁张允的水师从襄阳是水流而下,这一截又是他们最为熟悉的水域,在接到曹孟德传下的命令后,半天时候收拾张罗,然后连夜开船,此刻船队已经在汉津渡口等候多时了。
船上兵士知道此行目的不是开仗,他们相当的放松,也有不少私下里商议着怎么趁此机会捞一笔,乱世之中人命值不值钱的,而有了一笔浮财就能往南方逃去了,传说哪里没有战乱,能平平稳稳的活下去。谁会不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呢!
突然,在桅杆顶眺望的哨兵看到停下脚步,车马在路旁不成摸样的圈成一个不规则的圈子,而人就更乱了。“流民们停了下来,距码头不到三里地。都是乱民,看不到一个兵卒。”桅杆上的哨兵大叫着,向下喊话。桅杆下的兵士原话重复一遍,然后得到确定就跑去禀报给上面。从发现流民队伍的那一刻起,隔一炷香功夫仿佛时间就通告一次状况,而此刻则是有了大的变动,所以不到一炷香也必须要立刻通报。
蔡瑁张允接手这个活儿也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才投靠就被赋予了独立的出行机会,忧的是荀攸等把持军令的旧人排挤他们这些新人,船虽然都让他们开出来了但是每个船上都没有给足水手,就更别提战斗人员的配置了,更是彻底的撤换了襄阳城的城防,全部换上了青州兵。这是摆明了信不过降兵降将,但蔡瑁张允这一对正副水军大都督偏偏一点儿不满不能流露出来,还得老老实实地将家小都留在襄阳城内,自己带着基本上没有战斗力的船队南下。
“还是得派人去看一下。”蔡瑁皱着眉对张允说,“按理说徐元直会先一步到汉津渡口,怎么不见他人呢?”
张允也猜不到徐庶是为了后面的流民不要掉队才落在后面的,这样的思路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流民在他们看来是连猪羊都不如的。对曹孟德的行为他们能明白,这是收买民心呢,流民本身不值什么,但透过这个事儿传递出的名气对要登顶的人物可是意义重大,以前刘表也很喜欢收买民心的,他们都明白,但他们用不着这样做,他们不打算站到那么高的位置去,那位置太危险,而且未必有多大的搞头。“派人去看一眼不?”张允说,“徐元直那家伙向来古怪,在荆襄多年,一直都瞎胡混。要说名气响亮,那还得说是他少年时仗剑横行闯出来的凶名,等到跟水镜一伙在一起后反倒没有了声气,谁也想不到他会到新野去投刘玄德的,更想不到他能出谋划策让刘玄德胜了那么一场。”
蔡瑁接话道:“更更想不到的是曹丞相会将他收敛过去成为自己手下,虽然没有职位,也没有兵权,却也不招人嫉妒不招人防备。”
“咱们得小心着点儿他。”张允说,“我也觉得还是排一队穿轻甲的兵士去看一眼稳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蔡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