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九十年代,又一次大设计的风吹来了,让主角恍惚间回到了十年之前。
这次依旧是上面说城市应该做一份儿完善的远景规划,不能东拆西补的,所以单位里再次繁忙起来,可主角感到非常的怪异,他知道不可能十年时光重新倒流,也不可能是穿越,他现在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不可能那么幼稚,开会的座位都前挪三位呢,靠近桌子中部喽。
繁忙的景象他看着觉得不现实,但不跟着一起忙活也是不现实的,于是打开文件柜来翻翻找找,找自己旧时的草稿,可是文件柜里居然没有,屋子角落的图纸卷儿堆里也没有,倒是将当初为了应付差事搞的半成品图纸翻检了出来。看到这张大图他心里咯噔了一声,皱着眉喝了半个小时的茶,然后——然后就下班了。
第二天上班儿,他将这幅旧图打开,铺在办公桌上。这是张东拼西凑的凑数作品,可是眼下的城区已经拓展出了二环路,还在继续向外发展中,可是发展出来的城区跟这图上的非常近似,只是更加凌乱更加无序更加不合理,可大方向是惊人的一致——都是无目的的。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再用这张图去滥竽充数最为合适,而且这真的未见得就是滥竽,似乎有些先见之明在其中。可是单位里太过透气,虽然未见得有人能记住这张十年前的旧图,可是,这毕竟是老图纸,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不可能说是自己才画好的,要是制图员一传说,单位里不知道会有什么言语呢。他思索一阵,然后卷起图纸上街,打了个出租车远去,到城市另一边儿的一家只是远看过却没进过的晒图制图店,用这张硫酸纸图晒了一张蓝图出来。
下午,到办公室后,将蓝图从报纸卷里取出来,铺在桌子上,结合十年来的变化进行了一些必要的调整,到下班儿时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的了。
主角没有急着一下子完成,该下班儿就收拾回家,剩下的第二天继续。
第二天上午搞完后交给制图员,自己泡了一壶茶坐在窗边。窗边已经没有绿色了,却正好对着自己家的窗户,看着纱窗后的熟悉的窗帘发呆。
加班的多起来了,老中青都有,但这次主角没有随大流,他没有孩子高考了,也不需要他‘加班’了,回家看电视去,家里接了卫星天线,小锅盖,可以收卫星电视,能开英语台,这个他喜欢,很放松的学习机会。
和十年前一样,忙碌的日子过了不到三个月,上级或者上级的上级有领导说话了:一个城市的远景规划是大事,是百年大计,是非常专业的工作,邀请最专业的人员来进行。在这方面我们比较落后,必须和国际接轨,邀请国际最优秀的专家来进行设计。
于是,单位里再次炸锅,牢骚怪话比十年前还要多,还要响亮。
主角去拿回了已经完成的图纸,回想起十年前,觉得手里这张图纸非同一般的神奇,回去和妻子一说,两人决定信基督教了,每个周日都去教堂,教堂很热闹,比庙里热闹却没有烟熏的不适感,让他们觉得很舒服。当然,执政党的身份还是不能丢了的,该组织学习的时候他们也必到,聊天儿开小会。至于信仰,他们很相信那张图,那张纯粹应付差事的拼凑的图会带给他们好运的。
因为要跟国外接轨,所以领导上都轮番出去考察,因为是非常专业的事情,所以考察团里专家的名额也是有的。主角其实早想出去看看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好了。但他没有急,很稳的将先去的名额让给同事,他在等,等看有没有机会去旧金山,三个孩子在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