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天给了陈宇重来一次的机会,陈宇就坚定了闯一番事业的决心,但这个事儿不能急,急也急不来,家里的状况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改变。
第二天一早,陈宇就和爷爷一起去挖蚯蚓,弟弟还小,还在喂奶,父母和奶奶都围着弟弟转,陈宇上一世和弟弟的感情很一般,这一世怎么样还难说。挖了蚯蚓回来,陈宇和爷爷吃了早饭就出门儿了。钓鱼的地方是爷爷早就相中了的,在两里路以外,弯麓河的一个垭口,有几处三溪在这里汇入河道。陈宇和爷爷以前在这里钓到过不少的鱼,大的小的都有。
陈宇和爷爷钓鱼的工具很齐全,除了钓鱼鱼线是买的,其余全是自己动手做的,钓鱼的鱼钩是细钉子烤红了打造的,浮漂是大白鹅的长羽毛做的,鱼竿儿最讲究,用的是精选的硬头黄,用炭火自己烤制出来的,鱼篓子是爷爷用竹子篾条编的,还做了两个马扎子。
一边儿钓鱼,陈宇一边儿规划着自己以及家人的未来,首先有一点是肯定的,书不能按部就班的去念,大学一定得上,可按部就班的念书耽误时间不说,还把心性给磨没了,在上大学之前一定得先有足够的积累。政治的和经济的都不能缺,这两方面是互补的,缺一不可,而目前这两方面都不是陈宇家所能具备的,连初级水准都不具备。看惯了仕途沉浮的陈宇很清楚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想要出头有多难,而一个有背景的要出头又是多么的容易,眼下必须要做的就是给自己家找一个背景。但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想要找个政治背景,这难度不亚于徒手攀登珠穆朗玛峰,而且还是穿着开裆裤的。
陈宇不急,上辈子都忍了一辈子了,现在不急这一时。
在以后的一个多月里,陈宇慢慢的一点点儿一点点儿的表现出他神童的天赋。首先是字越写越漂亮,以前坐办公室,字是下过苦功夫练习的,并不比庞中华的字逊色,可以说更有内涵,更隽永,直追钟兆京。有了上一世的书法功底,陈宇的字每一天都在进步,也每一天都受到表扬,四十天以后就在学校有了不小的名声,他的作业本儿被展览到了学校的黑板报上。数学也是一样,从一年级本身作业全对开始,陈宇逐级挑战,如果不是他们子弟校只有初中,直接他都能挑战到高三去,大学数学也没问题。重生以后记忆里比上一世还强,很多上一世都没有记清楚的知识点,现在一回想居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算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也没有现在小学一年级的做题能力强。
在家里也一样,陈宇逐渐显露出成熟的思维能力和判断的精准,先在自理能力上显示自己的独立性。七十年代中期,对孩子的教育普遍比较宽松,对独立性的培养并没有列上议事日程,却实实在在的在每个家庭的日常事务中对孩子的独立性给予实际锻炼,从打酱油到倒炉灰,从洗碗到逮鸟,陈宇本来是想养点儿鸡的,买蛋吃不现实,但长身体很需要,可厂里不许养,陈宇就只好向大自然索取了。
这一年的暑假是陈宇打翻身仗的关键,机缘的到来出乎陈宇的意料。一放暑假,外公外婆就捎信儿来让陈宇回乡下去,这是上一世记忆中,快乐而平淡的一段童年趣事。陈宇外公外婆住在并不算远的农村,在山脚下,几个舅舅家也在那儿。在那个村寨,外公家是大姓,姓王,半数以上的村民都是本家。外姓人分了好几块儿,你想,一小半儿还四分五裂的,哪里是陈宇外公他们王家的对手。从生产队长、支书到公社书记都是王家的人,再往上就出了乡村的范围了,县上的事儿村里觉得挺遥远的沾不上边儿也没啥关系,身边儿的才是看得到的,才是切身利益所在。
陈宇的外公是村里的支书,生产队长是本家的后生,当过兵,入了党但没有提干,而上一级的公社书记也是本家的,同样是在部队上入了党,表现好给提了干,但够不上转业的级别,入伍早,属于复原军人而不是退伍军人,回到地方就在公社上班儿,在全家族的共同努力下,前年当上了公社书记。前一阵儿是革委会,叫主任,才改回叫书记来没多久,还有不少人不习惯还主任主任的叫。这就是王家现在最有出息的人了,也是陈宇整个亲族中最有权势的,上一世陈宇和他几乎就没有接触过。陈宇读完大学,接着考上了研究生,然后就留在了省会城市玉兰市,和母亲老家的亲戚来往不多,几个舅舅还有联系,其他王家本家亲戚基本就没有走动过。
陈宇记得这是唯一一次到外公家过暑假,后来再也没有来过,这个暑假是陈宇前世玩儿得最疯狂的一次了,上山打猎下河捉鳖,能玩儿的都玩儿了,还差点儿出大事儿,记得是吃了太多王八蛋闹肚子,差点儿死了。正因为这一次是有点儿大,都住了医院父母都赶来了,所以后来就再也没有这样放风的机会了。想到这儿,陈宇觉得很奇怪,要说重生,应该是在这一次才对,这一次可是生死关头,和上次摔一跤可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怎么重生就发生在上次摔跤的时候了呢?
这一次到外公家,陈宇事先是有决定的,玩儿归玩儿,童年美好的记忆还是需要的,上一辈子和表兄弟们比亲兄弟还好的感情就是这时候交下的,这一世也不能费了兄弟感情,但王八蛋是坚决不能多吃了。
回到乡村中,陈宇和王家一群表兄弟像上一世一样的疯玩,在乡村中表现神童的特质是没有意义的,陈宇很清楚,就算这一世这样无忧无虑玩耍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不玩儿上个痛快岂不可惜。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陈宇决定见见王家的最高领导,上一世没有打过交道的那位王书记。但见了以后也没有起到实质效果,对于陈宇这个远亲,人家也就是适度的表现出了对孩子的喜爱,陈宇表现出的聪明才智也只是博得了几声称赞,对他的未来没什么影响,这让陈宇有些灰心丧气。
可是转折点在他完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出现了。
在河边儿,陈宇和王家表兄弟们遭遇到了另一伙儿小孩儿,岁数和他们相近,五个小孩儿大的十岁左右小的六七岁,而陈宇这边儿有八个人,最大的大表哥已经十二岁了。在上一世,陈宇和兄弟们很快乐的欺负了另一帮小子,而且是在后半个假期里,见一次打一次,打得对方怕怕的,并且没有任何的后遗症。
这一次相遇也是一样,战斗在一接触就展开了,完全没有一点儿预兆,也没有一点儿意外,陈宇他们完胜。可是,这一世的陈宇有上一世完全不能比拟的眼光,战斗刚开始他就看出对面的不同于农村的小孩儿,和陈宇子弟校的小朋友也不一样,是另一个类型的。陈宇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像上一世一样将失败的一方驱逐出境,而是抓了俘虏,并进行审讯。一问才知道这帮孩子是附近一个五七干校的,是中央部委的干部子弟。一开始,五七干校是不可以带孩子来的,后来政策变了,可以带孩子来,小孩儿就在附近学校上学,但不是在陈宇他们这个村子的小学,王家兄弟也不认识他们。这一次遭遇是他们踩过了界,到了王家的地盘儿上。这是王家兄弟的说法,其实,这里已经不是村子里的土地了,陈宇和表兄弟也是跑了老远出来的,谁过界根本说不准,但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这个规矩即使是儿童战争也一样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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