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情景,震惊了当场所有人。鸠摩智的厉害众人早就见过,论功力,比丁春秋尚强三分,这一入屋内,也不闻什么打斗之声,竟就这么被弹出屋外,吐血坠崖而死。这屋里究竟是有什么厉害的门道?
苏星河面露喜色,却也不过分表露出来,只是负手而立,挡在屋前。东方胜自然是知道屋内有什么玄虚,随即自嘲一笑。无崖子虽然三十年前被丁春秋偷袭,险些送命。但如今体内七十年神功仍在,武功又早是登峰造极的宗师之境,区区一个鸠摩智,又岂会是他的对手?可笑自己还如此紧张。想着,恭敬地向苏星河与函谷八友抱了抱拳,为方才交手以示歉意。苏星河只道东方胜是急追鸠摩智才想入屋,所谓不知者无罪,也不介意。
既然丁春秋退却、鸠摩智已死,而这珍珑棋局也是无人破解,东方胜想想诸事已毕,便要告辞。其实只要不让慕容复与鸠摩智或是丁春秋这等奸险之人得了无崖子的衣钵,他也就别无所求了。反正自己也不贪图那七十年的北冥神功内力。
苏星河今日虽是未能等到能解棋局的才能之士,颇觉可惜。但重创丁春秋,也足以令他安心不少。毕竟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未必就无人能解开珍珑。双拳合抱一拱手,谢过东方胜等人今日援手之义。
苏星河正要遗人送各人下山,屋中悠然传来苍老低沉之声:“星河。佳客远来,为何不如让三位公子入屋一坐?”段誉和慕容复皆是一愣。他们原以为那屋里必然是装有什么极为厉害的机关之物。将鸠摩智击成重伤。谁料那屋中竟然有人。慕容复心念一转,“听这人声音,年纪甚老。难道是苏星河与丁春秋门中前辈?这么无声无息就要了那蕃僧的性命,这份修为,可真是惊世骇俗。既有如此高人相邀,实在是不可不见。”
苏星河向着竹屋鞠了一躬,诺道:“是。”又将东方胜、段誉、慕容复三人请回,带到屋前。只听墙板上一记轻响,竹片节节寸断,塌下了一大片,现出一个门洞,教三人入内。那竹片却没有一片向飞射出来,显然纯是以一股阴力震碎。慕容复与段誉又吃了一惊。东方胜早知无崖子武学神通,当然是神态自若,不以为异。但瞧在苏星河眼里,不禁又对东方胜的评价,高了数分。
三人与苏星河一齐进屋,来到一座隔间之内。只见一人坐在屋中,长须三尽,面如冠玉,风度闲雅,神采飞扬。恍若神仙中人。见了三人,微微点头,意似嘉许。
苏星河走到无崖子身侧侍坐。东方胜洒然一笑,拱手道:“见过前辈。”上前一步,理理长衫下摆,就这么盘膝坐下。段誉平日虽不喜繁文缛节,但毕竟是皇家出身,整整头冠衣襟,恭敬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方才跪坐下来。一旁慕容复也跟着坐下。
无崖子望了三人一眼,呵呵笑道:“武林之中果然是英才辈出。很好,很好。如此内外俱美之材,看来老夫后继有人了。”
东方胜在心中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人心隔肚皮。如慕容复这般的,任你功力再高,只一眼便能看得出‘内外俱美’?怕是不一定吧。”东方胜他倒是会错了意。无崖子口中所讲的“内外俱美”,说的是形貌既佳,资质又好。乃与人品无关。慕容复内功虽远不及东方胜与段誉,但其名扬于江湖,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论及学武天资,也是极佳的了。
无崖子接着说道:“原本我命星河摆下这‘珍珑棋局’,便是想遴选天下青年才俊,承我衣钵。只是这三十年来,苦等不得。三位小友虽是未能破得棋局,但就武功来说,在这般年纪便有此等修为,着实不易。足见天资不凡”顿了一顿,摇头苦笑道:“便是再等三十年,也未必能有人胜过三位小友。而且老夫却已不能再等上三十年了。这珍珑棋局,我苦参了七十年仍无头绪,又岂能奢望他人破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