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不屑道:“你这没种的,还有什么侄子,少搪塞我;你不来了,本圣手还讨个清净。”
杨安叹了口气,道:“我再不来了,你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岂不更加寂寞了。我会来的,总该时常来请教,学习一下,不然我也会很寂寞的,——你说是吧?”
李卫坐了下来,沉默了很不短,神情也怅怅的,说:“那也是的,就剩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
燕十一听到“师兄”这两个字,简直快要笑出来,道:“真是好笑!我自少修行,从没拜过什么人,奉过什么茶,你却来认什么同门?我跟你熟么?”
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张大山一本正经道:“老师亲口说的,你是他的学生之一,在你之后,还收了个小师妹,算是关门弟子。”
“荒谬!”燕十一冷笑道,“我可不认得你,更不认得什么老师,你回去告诉他,少来攀什么同门关系,若是不放人,我就闹得永陵永无宁日!”
“小崽子!”张大山怒目一瞪,“说老师你不记得,那么说‘神医’,你总该记得住!你要敢说忘记了,看我不狠狠揍你一顿,把你揍醒了,再带到老师跟前谢罪。”
听到“神医”二字,燕十一明显怔了一下。那一对英挺的眉毛罕见挑起,思考片刻,才缓缓说道:“是他么,我倒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弟子。”
张大山怒火稍息,道:“老师在燕子坞住了两年,都在指点你修行,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他还是你的老师;老师常对我提起你,说你该是那么多个学生里面,资质悟性最强的,未来超越他不是难事。——对了,老师想见你,现在马上。”
燕十一沉默了,这一回更久,才开口:“放了燕离,我跟你去见他。”
“你先去见老师。”张大山不容置疑道,“况且,你可是老师的弟子,身份何等尊贵,一个小杂碎,哪值得你费那么大力气搭救?脱离了燕山盗吧,跟在老师身边,该是你尽孝的时候了。”
“真是不幸!”轻笑声迂回婉转,燕十一的眼神变得冷寒彻骨,“那可是我最喜爱的弟弟,他的一根头发,都比那个什么老师珍贵百倍,你再敢骂他一句,我切下你的头来当夜壶!”
“真是不打不成器,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实力的差距!”张大山平息的怒火猛地涌出来,正待动手时,突听一个百灵鸟般清脆的嗓音,从城下传了上来。
“前辈暂且息怒,奴家主上有话要说。”
张大山没好气地冲着城下吼了一嗓子:“你主上是哪个混账,敢打断老子,信不信一脚踩死他!”
“奴家主上虽没什么名堂,但江湖上的朋友,却给了个称谓,唤作燕龙屠。”
“燕龙屠?”全场寂然,城楼上的人,各个伸长脖子往下看;城楼下的,也都极尽目力,看着明德门进来的一辆香车。
那香车由两匹雪白色的高头大马驾着,车辕上有个肤色黝黑的汉子,提着缰绳,车厢是露天的,由粉色的暖帐围起来,里头坐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香车一进城,众人立时就闻到一股极馥的馨香,精神不由得一震。
“香传百里,莫非是香夫人?”有见识不浅的开口。
“百里是没有,但百丈绰绰有余;真是不可思议,这世上还真有这种女人,可惜被燕龙屠糟蹋了!”
张大山瞪着那女子,道:“燕龙屠派你来说什么话?”
肤色黝黑的车夫从车辕上下来,并轻轻掀开暖帐。
女子缓缓走出来,浅笑着说:“好教前辈知道,奴家奉了主上的命令,前来向圣帝姬天圣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