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浮图的心绪顿时乱了起来,不知那绯月清尘犯的错到底是把奸细带回来,还是这个奸细就是他安排的。如果是前者,叫她怎生是好?
仿佛早就预定了一样,大法师金身失窃后,无间教众便如潮退去。
般若浮图也在天还没亮时,悄悄地下了山。
……
燕离御使飞剑,沿来时航道,不眠不休,整整用了三天两夜,才越过九天悬河,抵达人界。期间每当真气耗尽,便选一处地方停住,如有小岛,便落下去,如果没有,就在飞剑上直接打坐恢复。幸好在水元气充足的地方,碎玉流歌不用耗费他的真气,否则这般赶路,是断难维续的。
他直接落在了白虎境陆州城外的港口,着实把周围人吓了一跳,他们只听过高来高去的都是仙人,便是在他们眼中已厉害到无以复加的绝世高手,都还有很多是不能在天上飞的。
于是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充满敬畏地把道路让开,让燕离得以畅通无阻。
燕离在无形之中,倒充当了一回神仙,他伸手收了碎玉流歌,自这人墙甬道快步疾走。期间竟是一个敢大喘气的都没有。
他也无心享受这等待遇,径自来到目的地。但从府外,他见得一整片的断壁残垣,心就不住地往下沉。原本猜测,他命令燕子坞秘密搬迁,还没来得及通知离恨宫,可看样子根本不是,因为他已从多处破损痕迹中看出了斗法的痕迹。
“主人!”芙儿握紧了燕离的手,试图给他安慰。
“没事。”燕离强笑一声,正要进去,身后就传来一个叫喊。
“燕离!”
他回头去看,只见陆汗青与袁复论匆忙赶上来,他略一抱拳,“是二位发现的?”
袁复论也省去了寒暄,道:“主公听说燕子坞要搬迁,划了一个秘密-处所帮忙安顿,但在约好那天,香夫人他们却未出现,等了一天都没音讯,主公于是派我二人来查看,我们来时,这府邸就已是如此了。”
“进去看看。”燕离请了二人一道走,一面又问,“二位早来,知道一些什么吗?”
陆汗青道:“我们打听过,约在十天前的后半夜,雷府突然遭到袭击,战斗十分激烈,周边民宅都被波及。据目击者说,他们是突然出现的,此前毫无预兆。”
“十天前?突然出现?”燕离微微眯眼。
袁复论接上话头,道:“雷府上下,包括燕子坞在内,两百多人几乎死绝。万幸的是,在这些尸体中,只有一个是燕子坞核心成员。”
“谁?”燕离道。
“据说叫季轻候。”陆汗青道。
燕离知道此人,是李香君新提拔的核心成员,但他没有见过。
这时来到中庭,剑、枪和岩浆的痕迹愈发明显,仍在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残余着让人心悸的杀机。用剑的是沈万舟,他没有袖手旁观;枪一定是燕朝阳了,燕子坞要搬迁,他是来帮忙的;岩浆不用问,肯定是李阔夫。
他们三个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问题是陆百川和李香君。
“凶手临走前,销毁了大部分的打斗痕迹,现场也没有他们的一具尸体或者一件武器。”袁复论道,“我和小白搜遍了全府,也没找到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既然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为什么要隐藏?”燕离深深皱眉。
“依老夫看来,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害怕报复。”袁复论道。
“一部分人?”燕离道。
袁复论道:“不错,他们应该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数量在二十个左右,都是拔尖的高手。其中一部分人,一定知道你的身份,抑或是害怕燕十一,总之,他们有所顾忌。”
“嘘!”
燕离突然示意噤声,目光向一旁移动,眼神渐渐冷厉,“藏头露尾,滚出来!”也不见他作势,离崖已从虚空中出鞘,笔直刺向墙体,深深没过去。
但没有意想中的触感,突觉侧脸冰寒,他下意识往后仰,一截黑刀从墙吐出,掠过他的鼻尖。
这一整面墙在过一个呼吸之后,便整个化作齑粉。
袁、陆二人一看到那人,原本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下来,“燕十一,你躲在那座什么?”
燕离眉头微蹙,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燕十一的脸上绽开无声的笑颜,忽然黑刀刀锋一转,对着燕离的咽喉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