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饶命啊!”顾廷伟慌忙从担架上跪下来,行动十分敏捷,哪有半分受伤的模样。
顾廷坤几个险些被他气晕。若继续强争下去,兴许顾月凰看在嫡亲的骨血上,会对他们网开一面,可顾廷伟的动作,却是将这一条路给完全堵死了。
“从今日开始,革除顾廷坤副殿主之职,贬为凡真殿点灯杂役!”顾月凰面色如铁地道,“顾廷钰,你撺掇你几个兄弟妹,设下各种毒计,怎么配做南凰境的父母官,自去向朝廷辞了,禁闭思过,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你出来!”
顾廷坤跟顾廷钰一下子面无人色,瘫软在地上。
“顾廷伟,”顾月凰继续宣布,“你蓄养外室,欺侮嫡亲,蒙蔽尊长,罪无可恕,废去修为,贬下矿窑做苦役!顾云栽顾云裳,你们两个也是帮凶,革去职位,把孩子留下,你们自带了丈夫,回夫家去,再也不许回来!”
这一番的处置,可谓是重中之重,顾家是元气大伤,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不过凤凰殿可是有着弟子的,大把的人争抢空缺。
闹腾是持续到了子时,丑时正方才彻底安静下来。
使役来请,燕离正在修行,便退出观想,跟了去往凡真殿。
顾月凰坐在尽显尊贵的宝座上,看到他进来,挥退了门人弟子跟使役,对燕离道:“燕公子坐吧。”一个使役搬来了椅子,便退出去。
燕离不明所以,也不客气,坐了下来,道:“敢问殿主,深夜召见晚辈,所为何事?”
顾月凰道:“本座不是个做错事不敢认的,若到了明日再请你来,未免显得怠慢,也不是我的本意。”
“您是前辈,这是无妨的。”燕离笑道。
“这本是做人最基本的,跟前辈晚辈无关。”顾月凰站了起来,缓缓踱步下来,伸手去递给一个锦盒,“本座向燕子坞及你道歉,是为其一,其二便是这宝物,实在太贵重,凤凰殿是收不了的,燕公子还是请收回去。”
燕离也站了起来,道:“送出去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另外一个,我也不是单纯出于友谊,才拿出这等宝物,来替采薇出气。当时在天上京,若不是她突然出现,我如今未必还有命在,殿主若是个真疼她的,便先替她收着吧,找了时机,再转赠给她,便是最好的因果了。”
“这……”
“殿主若还有顾虑,晚辈倒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燕离抱拳道:“适才凤凰台上,听闻殿主说到《广微经》,可是广微七友所著的?”
“是,你怎么知道《广微经》?”顾月凰道。
燕离欣然道:“晚辈有修行疑问,欲睹《广微经》求证,多方打听,从菩殊寺道真禅师口中听说,几百年前,有位姓顾的贵人,从寺中拿走了,从此便渺无音讯。”
“说什么拿,分明是盗窃。你定然以为是本座了。”顾月凰笑道。
“晚辈不敢妄自揣测。”燕离道。
“你有什么不敢的。”顾月凰转身回去坐了,笑着道,“我听薇薇说了你不少的事,不会连这个胆子都没有。罢了,也不用你猜,那位贵人,正是我嫁入宫中的姐姐,如今早已仙逝许多年了。”
燕离道:“那晚辈可否借来一观?保证只在凤凰殿研习。”
“本座原本是能应你的,”顾月凰摇了摇螓道,“可惜十八年前,被薇薇那该死的生父给盗走了。”
“怎么会?”燕离怔住。
顾月凰恨恨道:“那个挨千刀的,原本是瞧中了凤凰殿的绝学,才肯上门为婿,后来得知男儿身不能修习,便将《广微经》盗走,抛弃了尚不记事的清幽跟大肚子的云想,销声匿迹了去!”
燕离不禁无言以对。他知道像《广微经》这种微言大义的经籍,根本没有人能够摹写下来,也就不存在拓本。
“不过……”顾月凰忽然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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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什么?”燕离急道。
顾月凰道:“那孽障的踪迹,本座却是探听到了一些,你若肯帮本座做一件事,我便将线索告知了你,你自去找他索要便是。”
“殿主但说无妨。”燕离抱拳。
顾月凰幽幽叹了口气,道:“我那可怜的薇薇,从小没人疼没人爱,在这个家中,宁可委屈自家,也从不跟人生气;然而却肯为了你,向本座说了重话,可见她很在乎你。方才,她又跟清幽大吵了一架,我想她既然会跟清幽生气,那定然也是在乎的,你若有办法,解开她的心结,我便将线索告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