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眼神让魏淑华的嘴里阵阵发苦。
没错,让谢玉瓷回来是她先提出来的,也是她说服了老爷和老夫人,促成此事。
可是,她哪儿能想到,在云岭山那犄角旮旯里长了十三年的谢玉瓷竟然是这副模样,还这般有手段。
“娘。”魏淑华这会儿也失了主张,咬牙道,“儿媳不知谢玉瓷是这般秉性,既然如此,不如快刀斩乱麻,送回云岭了事!”
“糊涂!”谢老夫人寒着脸,“你还送的回吗?”
“总有法子的。”魏淑华喃喃,“总有法子的。”
她脑中纷乱一团,六神无主。
刘秀儿扫了她一眼,眼底轻蔑闪过,魏淑华也不过如此。还送回云岭,能送的回吗?那谢玉瓷若是无名小卒也就罢了,可她已在瑞王那里入了名号,贸然送走,如何给瑞王交代?
“娘,媳妇倒是有个想法。”刘秀儿犹豫片刻,迟疑开口,“就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罢。”谢老夫人瞧了眼魏淑华,也没指望刘秀儿能说出个一二三,不过权当一听罢了,“留下你们两个,就是一道想想法子。”
刘秀儿胆子大了一些,“儿媳是想着,既然事已至此,不如顺水推舟。王爷已经点明要来府上赴宴,那这宴席,不办不行。”
魏淑华抢白,“这怎么行!岂不更叫谢玉瓷嚣张了?”
谢老夫人思量片刻,却道,“淑华你先静静,让秀儿继续说。”
刘秀儿心中一喜,接着道,“只是到底是谢府的宴席,如何办怎么操持,自然也是谢府人说了算。娘,您说对吗?”
刘秀儿越说越顺,“并且重点不在于宴席,而是要让瑞王满意。”
“依你之见,如何叫瑞王满意?”谢老夫人追问。
“自然要重视玉瓷姑娘,什么都用好的,好的叫人挑不出错。可又不大办,只请相熟的宾客,若是王爷问起,便说谢府不想让外人知晓玉瓷姑娘在山里长大,这也是为姑娘的名声考量。”刘秀儿思路清晰,“如此,便是王爷也不能说什么。”
“只要应付过了宴席,玉瓷姑娘也就消停了。”刘秀儿说罢,露出些窘迫之色,“这只是儿媳自己的一点想法,若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娘和嫂子指正。”
听完刘秀儿的话,魏淑华心底说不出的复杂。
往日她总瞧不上刘秀儿,一个商贾之女,上不得台面。可没想到,平日里事事不显的刘秀儿竟能短时间之内想出了应对之策。
她轻叹口气,“娘,我是关心则乱了。”
“谢玉瓷刚入雍都,即便和瑞王有交情,可想来瑞王也不过是看着惊马吓到她的份上。”魏淑华冷静下来,又恢复了谢府大夫人的从容,“既是如此,咱们仍旧照计划行事吧。”
谢老夫人点头,“成,那就这么办。”
见她们两人商量,一旁的刘秀儿悄悄掐紧了掌心。明明这法子是她提出来的,可不管是娘还是魏淑华,竟是半点都不提。这些年她在谢府兢兢业业,侍奉老夫人,还为谢家生了两个儿子。
但就因为出身不行,便处处便被魏淑华强压一头。
指甲嵌入掌心,刘秀儿眼底厉色闪过,她不甘心,越来越不甘心。
刘秀儿的想法,魏淑华不知道,也不在意。
跟老夫人商议之后,她匆匆回了宜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