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好了。”谢玉瓷道,“这个时候,王爷可以拿出自己本该有的自信心。”
裴容半点不信。
谢玉瓷却朝他福了福身子,“王爷,臣女先去歇息了。”
“你还睡得着?”裴容对着她的背影问。
谢玉瓷没答话,回了自己的禅房。
坐定,方才深深叹口气。
夜太深,不止裴容的脑子不正常,她也不正常了。她说了真心话,她待裴容的确不同。
否则,她不会再明白过来之后,还能跟他和颜悦色平静的说话。她会想办法杀了他,一雪前耻。
她本可以杀了她,但非但没有,还在替他瞧病开方子。
今晚也同样说服了自己,把迷香给他,尽可能的保全了他的人。
她的确已经对他足够好,比想象中的还好更好。
但他不信。
裴容在寒夜中迎风而立半晌,直到齐磊过来训他,方才动了动。
六月的夜风盈满了袖底,他面色迷茫,为齐磊道,“她对我很好吗?”
齐磊和齐鑫最大的不同,就是齐磊能迅速的领会裴容的意思。
沉思了片刻,他点头道,“很好。”
“你也觉得很好?”裴容反问,“她向来不假辞色。”
“王爷,若这个问题齐鑫来回答,他会说打是亲骂是爱。”齐磊轻叹,“但若要属下说,谢姑娘至情至性,王爷还请善待她。”
裴容沉默的看了齐磊半晌。
“齐鑫的确不如你。”他道,“本王也不如你。”
齐磊恭声道,“王爷不过当局者迷。”
一句当局者迷,让裴容瞬间明了。
何谓善待?
谢玉瓷不是菟丝花那样的女人,她不需要他的保护。她就像她的名字,玉般质洁,瓷般干脆,这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
裴容几乎有豁然开朗之感。
翌日黎明,天蒙蒙亮,他便让齐磊把谢玉瓷接了过来,“你昨晚不是想要见静觉吗?还有慈心,都给你留着,你想做什么?”
白云寺的那些和尚,几乎都被处理干净。那些昨夜还留宿的其他善男信女,都被打晕,连夜丢到了山下。唯有慈心和静觉被五花大绑,死猪一般等着谢玉瓷。
她稍带惊讶,“臣女以为王爷已经处理了他们。”
“原本是的。”裴容道,“只是昨晚忽然改变了主意,这两个人,留给你处理。”
她既不需要其他人保护,也就不需要其他人替她做决定。
谢玉瓷略带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裴容还会替人考虑?
不过,她要找静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找他跟我回谢府说几句话,那些传言总要消停。”她道,“否则魏淑华处心积虑,花招频出。若是能让静觉说几句话,能省不少功夫。”
这是她一开始的打算,也是和慈心谈的条件,更是来白云寺一趟的主要目的。
只是没想到,白云寺这般不单纯,其后又生出这么多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