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拉住了她的衣角,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却叫谢玉瓷停下了脚步。
他语气悠悠,“你做什么?想给我报仇?”
一句话让谢玉瓷回神。
刚刚她想做什么,竟然被裴容的病情激怒,想让魏皇后的人也尝尝元家的手段。
裴容见她沉默,唇角扬了扬,“你不先给我瞧病吗?”
谢玉瓷回身,拎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箱。药箱的最上面还放着那双鲛皮手套。
看到之后,裴容的心情愈发舒坦,他眉梢含笑,“阿瓷,早跟你说过,一看到你,我的病就好了八分。今日你一来,我便觉得好多了。”
谢玉瓷脸色微凝,红唇吐出两个字,“错觉。”
裴容原本就病得不轻,草乌头和檀香迦南同用,激起的反应几乎是加倍的。只是这人都痛苦成这样了,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跟自己说话。
谢玉瓷把他的手腕翻了过来,仔细的盯着他的脉门,“你这病……”
裴容病的不同寻常,像是先天虚弱,又像是后天造成的。
但问了一半,她又停下。算了,不问了,反正眼下只能控制,不能根治,等等再说。
收回手,她提笔在便笺上写药方。
大多数时候,她写药方都是一蹴而就,基本上不用怎么思索。可这张方子,她却反复斟酌,用药极为考究。
药方写好之后,一直未曾露面的羖大夫先钻出来了。
羖大夫颇为尴尬,又觊觎那张药方,“谢姑娘,能让我瞧瞧吗?”
“不能。”裴容嫌弃道,“是谁刚刚藏着掖着死活不愿意露面的?比姑娘家都扭扭捏捏。”
骂人不揭短。
被裴容无情揭了短处的羖大夫满面涨红,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胡子都翘起来了,“王爷!”
他为什么藏着不露面,不还是怕说漏嘴吗?!
再说了,他这一大把年纪了,近来竟然对王爷的病情愈发束手无策,这叫人情何以堪?
“不如别人不丢人。”裴容看了他一眼,“不敢承认才丢人。”
“我没有不敢承认。”羖大夫忍气吞声道,又送给裴容一个‘你若再说我就把什么都交代’了的眼神。
裴容向来见好即收,只回应了一个‘你什么都别说,本王都懂’的眼神。
羖大夫恨恨的揪了揪小胡子,心里愈发不平衡了。
谢玉瓷解了围,“正好您来了,也帮我瞧瞧方子。”
羖大夫仔细看了药方,轻轻摇头,“以我的本事,已经瞧不出还有什么可改进的地方了。谢姑娘年纪轻轻,医术上的造化当真无人能及。”
他亲自去熬药,临走的时候又忍不住说了句,“姑娘也劝着点王爷。”
看着羖大夫快速离开的背影,谢玉瓷看向裴容,“羖大夫让我劝着点王爷什么?”
“是劝你莫熬夜?还是劝你多用膳?”她问的不紧不慢,盯着裴容的眼神,却带着严肃。
裴容惫懒道,“或许都有。”
谢玉瓷哼了声,糊弄傻子呢。羖大夫话里的深意,他们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