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瓷越不想听,她便越要说。
“你娘虽然是农夫之女,但到底承袭了你外祖母的好相貌。我原本想着,也让她留在云岭,好生的伺候我。可后来想想,我身边也不缺人伺候。”云隐婆婆的语气带着十分的恶,“这好相貌,自然留着有更大的用处。”
更大的用处,几乎不用想。
谢玉瓷脸色惨白,对裴容低声道,“让她闭嘴。”
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她说,也不必再听她说下去。
因为她想做什么,又做了什么,谢玉瓷已经全部知晓。
裴容开口下令,“齐磊。”
齐磊手中的刀立时对准云隐婆婆的脸,“闭嘴。”
刀刃就在脸上,再说下去就是皮开肉绽的危险,云隐婆婆大笑着,“谢玉瓷,这你就怕了?”
谢玉瓷没怕,只不过是太恶心了。
她能想象到后面的一切。
云隐婆婆折磨够了外祖母,轮到娘之后或许是觉得这般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利用娘的好相貌做一番事情。
譬如,重返雍都。
她将娘养大,又让娘去了雍都,或许在计划里,是想让娘攀附上某棵大树。但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娘先认识了爹,事已至此,但云隐婆婆仍然不放弃。
所以娘跟哀亲王的事情便有了解释。
定然是云隐婆婆在背后逼迫娘跟哀亲王发生些什么,娘对这个从小养她长大的人并不曾生过怀疑,纵然不情愿,可也不想违背。
所以娘便想出了一个法子,假意跟哀亲王来往。实际上,却是梅姨娘代替她。
娘就这么两头瞒着,但谎言终究有被戳破的一天,娘和哀亲王的事情到底败露了。谢家或许是相信了,也或许是顺水推舟,自己和娘被赶了出去。
再然后,娘带着自己回到了云岭,回到了那个从出生到长大,再到此生终了的那个地方。
谢玉瓷轻轻呼出了一口压在心底的浊气。
她的心在荒芜和坍塌破碎中,又生出一丝庆幸,这点庆幸便是来自娘和外祖母的。
她们本该有些许顺畅的一生,被云隐婆婆毁了个彻彻底底。但她们仍旧是幸运的,至少哪怕在临终的时候,都不知道云隐婆婆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无耻的人。
谢玉瓷的心稳了稳,看向一脸扭曲的婆婆,“所以,你让我来雍都,那所谓的云岭手令还有《百草谱》,也都是假的。”
云隐婆婆假笑,“云岭手令自然是假的,不过《百草谱》,倒是是真的。”
谢玉瓷跟裴容对视了一眼,判定云隐婆婆说的应该是真的。
事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没有必要撒谎,更何况既然已经承认了云岭手令是假的。
并且谢玉瓷也有自己的判断。
在元神医留下的手札中,似乎也提起过《百草谱》。
想到这本书,谢玉瓷的声音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