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紫色身影渐行渐远,一头银发衬着残阳,凉风之中衣袂翻动,如此冷清的背影,似是内心无尽的孤寂。
我跟着行羽出了紫寰殿,回头看着身后的殿门吱吱呀呀地落了锁,余晖落幕,天尽头的那颗星隐隐闪烁,心里一点一点泛起惆怅来。
行羽大人处事细腻,他将那本记载着众仙的仙籍握与手中,一手负于身后,温润如玉的神情叫人看了颇为暖心。
“你叫……长依?”行羽忽然这般问我,我微微错愕,这天界之上他该是第一个唤我名字的人,听起来甚是暖心。
我点头应道:“……是吧……”长依二字是雪依送与我的,至于我真正叫什么,我是真的不知。踱步而去,路上时而飘来淡淡暗香,无端与我添了些好奇。
行羽与我并肩而行,观了我半天才道:“我见你眉间带郁结之色,莫非长依并非你真名?”
我暗自苦笑,内心深处不由得染上阵阵凄凉,故叹了声道:“真也好,假也罢,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我本体是颗雪莲,存有的记忆便只有在无忧池,你若问我真姓名,怕是无人知晓!”
见我有些闷闷不乐,他便收起独有的笑意,顿了顿方道:“为仙者本就该抛却凡尘俗事,你便是你,无人可替代,一段过往可悲可喜,该记住的自会记住,不该记的,便可选择遗忘……”
他的话略有几分道理,我先前总日夜悲叹自身之不幸,如今倒被行羽大人点醒,心间霍然开朗,连着抑郁之感都烟消云散。
“大人不愧是大人,我这几百年来的心结竟被大人一语点透,今日这上元宫我算是来对了。”我对着行羽微微施礼。却听行羽自以为傲地说道:“你以为进上元宫这般容易?”
这话听得我满是不解,各宫各殿不都有安排去的人吗,为何上元宫进个人便不容易?这有何不同?我抬头问他此话怎讲?
行羽见我一头雾水,便颇有耐心地讲道:“上元宫乃帝君的仙府,帝君在六界已成一种象征,每隔百年从凡界飞升上来的仙不在少数,然,能进上元宫的寥寥无几……”
“这么说来,此番我能进来是几世修来的福果了?”对上行羽我露出一抹浅笑。
他不予回应,也算是默许了我这番说辞。
路上我们聊得颇为投机,期间最多的话题便是帝君他老人家了,许是上元宫向来进新人少,这位大人自然也不吝啬与我多说些话:“帝君好清静,平日里鲜少出门,你住的雨华阁是处清幽之地,左有紫竹林相伴,那紫竹林里仙泽深厚,最适宜修行打坐。右侧有一菜园子,那是帝后的宝贝,只因帝后有事出了远门,往后便交于你来打理。上元宫里住的虽是天界里头曾经最高位的神,但帝君从不苛责底下的小仙,所以,在上元宫当差也极为轻松。然而,帝君赏罚分明,若是犯了错,亦是绝不轻饶的脾性……”
行羽说的话,我细细将其记在心里。路两侧的五色花开得媚态无常,我不禁皱眉问他:“这花……为何我总觉得这些花开得甚为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