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一下,也许是想要确认自己的说辞是否产生了作用。汗水从令公鬼的背脊颗颗滚下,但他仍然保持着冷静的表情。他应该有所行动,无论他是否真的有机会。
令公鬼再一次试着去碰触太虚之源,那道不可见的屏障又一次将他的努力撞得粉碎。他让自己的目光四处游移,装成正在思考的样子。神威万里伏就在他身后,却又好像远在葬月之海的另一边。
令公鬼的匕首还留在床边的一张桌子上,和一只被他雕刻到一半的狐狸放在一起。铜炉子架上,失去原状的金属块彷佛正在向他发出嘲笑,一个灰色的人影从门口溜进房间,一把匕首被握在那个人的手中。地板上铺满了各种书籍。令公鬼转头望着羊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你总是很顽固,”她喃喃地说道,“这一次,我不会带你走。我希望你能自愿到我身边来。我一定会成功的。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皱眉?”
一个持刀的汉子从门口溜进房中。令公鬼的目光几乎视而不见地从那个人身上滑了过去?凭着直觉,令公鬼一把推开羊祖,同时向乾曜伸展过去,封锁他的屏障在被他碰到的瞬间崩得粉碎,黄褐色的焰剑出现在他手中。那个汉子向他冲过来,匕首倾斜向上,猛地朝他刺来,完全是一副要取他性命的架势。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令公鬼也很难让自己的目光定在这个人身上。但他还是流畅地转动着身体,一招回地转天,将持着匕首的手臂斩断,焰剑直到刺穿了这名刺客的心脏,才停了下来。令公鬼望进面前这一双灰暗的眼睛——即使在那颗被刺穿的心脏仍然跳动的时候,这双眼睛里也找不到丝毫的生机。过了一会儿,他才将火焰剑从尸体里抽出来。
“一名仆厮鬼。”令公鬼觉得自己彷佛是过了一个时辰才呼出第一口气。他脚边的这具尸体显得肮脏不堪,血液汨汩地流进有卷曲花纹的地毯。不过现在,令公鬼能够真切地看到他了。这就是魔物刺客,当他们被注意到的时候,往往伤害已经造成,再也无法补救。
“这么做毫无意义。你可以轻易地杀死我。为什么要用一个鬼鬼祟祟的仆厮鬼转移我的注意力?”
羊祖警觉地盯着令公鬼:“我没有使用混沌妖皇。我告诉过你……星主之中存在分歧。看起来,我比预想的要迟了一天,但你还有时间跟随我,学习,生活。那把剑,”她哼了一声,“你的能力只发挥了不到十分之一。跟我来,学习如何变得强大。或者你现在就要杀死我?我是为了让你能够自卫才放开了对你的屏障。”
她的声音,她的姿态,都在告诉令公鬼,她已经准备好了承受攻击。她会做出反击的。不过这并不是阻止令公鬼行动的原因。令公鬼也不认为她放开对他的束缚就代表着和平。她是黑水将军,她侍奉邪恶如此长久,即使是玄女派鬼子母,和她相比也如同出生的婴儿。
但站在他面前的毕竟是一个女人。令公鬼骂自己是个大傻瓜,但他就是不能任凭自己使用暴力。也许,如果她要杀死他的话,他会放手一搏。但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等待着。毫无疑问,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自己试图制服她,她随时都能用紫霄碧气做出他无法想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