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景公主张开嘴,想把这话告诉他们,但湘儿先开口说话了。
“你们是对的。”她平静地说。
仪景公主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谢铁嘴和李药师看起来也很惊讶,同时也让人讨厌地显得非常满意。
“她们确实认识我们,”湘儿继续说道,“我觉得,今天上午我会处理好这个问题的。啊,阿芸带我们的早餐来了。”
谢铁嘴和李药师彼此看了一眼,不安地皱起了眉,但在客栈老板透过面纱抛来的微笑前,他们什么话也没法说。
“我向你要的东西如何了?”当阿芸将一碗小米稀饭放在湘儿面前的时候,湘儿对她说道。
“嗯,可以的,找到合适你们两个的衣服并不困难,至于说头发————你有这样一头可爱的头发,这么长————没时间弄成这样了。”她用手指着自己黑色的发辫说。
谢铁嘴和李药师的表情让仪景公主笑了起来,他们大约对于争论已有十足准备,但他们对忽略可束手无策。现在仪景公主的头确实感觉好了一些,湘儿那副可怕的药剂看起来是起作用了。
湘儿正在和阿芸讨论衣服的价格、剪裁和质料————阿芸想让她们也穿上她今天这种紧身浅绿色连身丝裙,湘儿表示反对,但决心似乎正在动摇。仪景公主将一勺小米粥塞进嘴里,想要洗去嘴里的那股味道,这让她想到,现在她已经很饿了。
有一个问题,她们都没有说出来,而谢铁嘴和李药师都不知道,如果玄女派鬼子母出现在忽罗山,就会对令公鬼产生危险。有一样东西可以借助上清之气束缚住令公鬼,找到琼霄夫人和其它玄女派还不够,她们必须也找到那样东西。突然间,仪景公主刚刚找到的食欲彻底消失了。
清早落下的雨水仍然在不停地从桃树的树叶上滴下,一只紫色的金丝雀在一根树枝上来回跳动。枝头的果实正在一点点成熟,今年却不会有人来采摘了。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但藏在了厚重的灰云后面。盘腿坐在地上,子恒不自觉地测试着自己的弓弦,被勒紧的涂蜡弓弦在潮湿的季节会逐渐变松。
那一夜,连翘招来隐藏他们的暴风雨,猛烈程度让连翘自己也吃了一惊。从那时到现在的六天时间里,倾盆大雨又下了三次,子恒相信应该是六天了,从那一夜开始,他就没有真正地考虑过时间。他所注意的只是不断出现的事情,该如何对出现的状况做出反应。斧刃刺进了他的肋下,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绿草如茵的低矮土丘标记着历代楚家人都被埋葬在这里,最古老的木刻墓碑已经破裂到几乎无法辨读了。刻在那上面的日期几乎要回溯到三百年以前,而它所代表的坟墓已经回复成为平地,让他心痛难忍的是那些被雨水冲刷平滑却还没有覆盖上绿草的坟丘。
历代楚家人都被埋葬于此,但以前一定从没有过十四人同时下葬。芬鸳婶婶的墓在珙林叔的老墓旁边,他们的两个孩子被埋在了她旁边。丽华姑婆的墓和君瑞叔、芬莺婶,还有他们的三个孩子排在一起。同样在那一排里还有子恒的父亲、母亲、清儿、盼儿和小阿良。一长排没有青草的、潮湿的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