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千年以前,白民乘黄从过堂白虎神卫符帝国的废墟中出现到今天,孙希龄家族一直拥有这片土地,或者说,这片土地一直拥有他们。
而这个家族也一直在将它的儿子派往为白民乘黄战斗的最前线。他不会再参与更多的战争,但孙希龄家族也到了迟暮的时候,它经历了太多战争,太多厮杀。
孙希龄是这个家族最后一个血脉,没有老婆,没有儿子,没有孩子,这个家族已经走到了终点。
随着上古神镜的转动,一切都将终止。
府邸前面,石板铺地的院子里,二十个人正牵着备好鞍的马匹在等他,其中大部分人头上的白发甚至比他还要多,如果他们还有头发的话。他们全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曾经是步兵小校、骑兵小校、旗牌官,曾经在他一生中不同的时候和他并肩作战。
荣振,女王卫兵的前高阶旗手,他站在队伍最前沿,额角还包着一条绷带。孙希龄知道,荣振的孩子们曾经叮嘱她们的孩子一定要把他留在床上。他是他们之中少数拥有家人的人之一,而且这些家人大多不在这里。
他们全都选择继续效忠孙希龄,而不是在酒杯里花掉他们的棺材本,彼此无聊地重复着只有老兵才愿意听的旧日骄傲。
他们全都腰悬佩剑,其中一些还拿着有钢尖的铁脊蛇矛。这些兵刃在今天早晨以前已经在房间的墙壁上挂了许多年。
每个马鞍后面都有一卷臌胀的毛毯,一个鼓起的鞍袋和一口锅罐,再加上灌满的水囊。一切都仿佛他们正要开始一次艰苦的行军,而不是为了追捕三个纵火焚仓的姑娘所进行的不到七天的短途旅行。
这是他们重现旧日光彩的机会,即使实际情况大约不是这样。
孙希龄暗自寻思,他是否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才会做出这种决定。他已经太老了,肯定不会不要命地骑马去追一对漂亮的眼眸,那对眼眸的主人年轻得完全可以当他的孩子,大约是他的孙女。
我不是那么蠢的人,他坚定地对自己说。没有他插手,钦玉可以把这里管理得更好。
一匹枯瘦的枣红阉马从通向这条大道的林阴小路上狂奔而来,没等它停稳,骑手已经跳下了马鞍。那个男人脚步踉跄,却仍然将拳头放在心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葛棠衡,许多年前就是他麾下的一名高阶步兵小校,有一身钢丝般结实的肌肉,一个蛋壳般光秃的头顶。